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晖儿很不情愿:“熬粥这事不能让若风去吗?她娘还是厨房的人,比我方便多了……”
她嘟嘟哝哝地抱怨着什么,林音有些烦躁,却强行压了下去:“我想吃你的手艺,快去吧。”
晖儿这才走了,临出门前还瞪了若风一眼,若风倒是毫不在意,忙完手里的活就去了,不多时便带了消息回来:“姑娘猜对了,昨天晚上松柏居那边还真是送了东西过去,说是袜子和信,可惜小石不怎么认字,所以不知道上头写了什么。”
“信?”
林音低语一声,虽然信的内容若风一个字都没问出来,可她还是猜到了端倪,她就说老夫人都被气得病了,箫钰怎么还能一味的隐忍退让,原来是月琴察觉到了她动作,及时做了补救,那这般输的就还不算彻底。
“姑娘,要不奴婢混进去找找那信?”
若风低声开口,林音抬手敲敲她脑袋:“不要命了?”
“奴婢是想帮一帮姑娘你。”
林音听得出来她的真心,抬手又揉了下她的发髻,眼神逐渐沉静:“我已经有法子了,不用太操心。”
若风眼睛一亮:“真的?”
她脸上都是兴奋,却克制着压低了声音:“姑娘,奴婢能做什么?”
林音摇了摇头:“不着急,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若风便没再追问,出去擦洗家具了。
林音却是揉着额角陷入了沉思,箫钰是个重情义的人,以往相处间他也没少流露出对林玉卿的愧疚,这次大约就是被人利用了这一点,这是她比不了林玉卿的,可若是不摆脱这样的处境,她便永远会被压一头,事到如今,也只有一个法子能用,她要给箫钰一个更大的恩情。
到那时候,她就看看,林玉卿母女还能不能仗着箫钰的势,对她们母女赶尽杀绝。
她心里细细谋划如何施行,却是怎么想都差了一点,她需要人手,可她没有,若实在不行少不得要借他人之手,可如此一来又会有被发现的风险。
她正思虑,一道男声忽然隔着院墙传进来:“劳烦姑娘给我指个路,这武轩怎么走?”
林音一愣,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她抬头自窗户里看出去,随即呼吸一滞,还真是她认识的人,楚凛。
楚凛的目光透过门洞看进来,瞧见她的时候,眉梢虽然挑了一下,却并没有半分意外,显然是知道她在这里的。
“若风,下去吧。”
眼见若风要开口,林音先一步将人打发了下去,楚凛这人从出现起就不怀好意,她不知道这人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不能不防,毕竟她现在的处境,比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要糟糕一些。
“原来是楚统领,你竟不知道武轩怎么去吗?”
她起身走了过去,隔着几步远看向男人,眼底的戒备并不遮掩。
楚凛似是被她逗笑了,抱着胳膊打量了她两眼:“你这人还真是两幅面孔,在子崮面前,你可不是这幅模样的。”
林音抓紧袖子,却并无半分退让:“想必我家爷也不知道,你堂堂禁军统领,竟会借宴席之便,行那擅入旁人内院的小人之径吧?”
“牙尖嘴利。”
楚凛伸手过来,似是要看一看她那张嘴是怎么长的,竟能顶着这样一张娇娇软软的脸,说出那样针锋相对的话来。
林音警惕的后退一步,楚凛轻啧一声,将抬起来的手收了回去:“我只是听说这将军府又住进来一位娇客,想来看个热闹而已,现在看来,你的处境好像不怎么样啊。”
“与你何干?”
林音不愿与他多费口舌,“你若是想来威胁我,直说就是,莫要耽误大家时间。”
楚凛叹息一声:“你对我竟如此凶悍,实在是伤人心。”
林音脸色越发难看,这人说这些不清不楚的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她不知道又要多受什么罪过,她语气彻底沉下去:“你到底说不说?”
楚凛看出了她的烦躁,认输似的摆了下手:“我只是问个路罢了……上次随口与你说笑几句,你这是当真了?我威胁你个姑娘做什么?我与你道歉,这茬当做没发生过如何?”
林音瞥他一眼,心里并不相信,可眼下装傻要更有用处。
“当真?”
楚凛连忙点头,林音思索片刻屈膝一礼:“那就谢过统领了。”
楚凛有些想笑,这丫头还真是变脸如翻书,方才还小人,现在又是统领了。
他还想说点什么,却见对方转身就走,他连忙伸手,一把勾住了林音指尖的帕子:“我好歹也解了你一个后顾之忧,这东西留给我做谢礼,不过分吧?”
林音被他那般孟浪的举动惊得蹙起眉头,脸色却十分冷静:“你想要那便送与你,反正街上五文钱一条,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这次说完话她没再给楚凛继续开口的机会,转身匆匆回了屋子。
楚凛看着她将房门关上,才收回目光看向手里的帕子,这小丫头还真是有点聪明,方才那话是怕他拿这帕子做文章,先一步绝了他的念头。
“这幅样子越发像她了。”
他嘀咕了一句,看着帕子有些回不了神。
“寒声?你在这里吗?”
付谦的声音传过来,紧接着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楚凛连忙将帕子塞进怀里,开口应了一声。
付谦循声找过来,一路上直摇头:“你说你,先前不是来过几次吗?怎么还能走错了?子崮如今可是有内眷的人,你万一冲撞了可怎么好?”
楚凛心里笑了一声,可不是冲撞了吗,但是林音看起来的确是过得不好,看来那位林大姑娘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他是不是该暗中帮她一把?
“没看出来廷益你竟这般守礼,往日见你放浪形骸,还当你不在乎这些,竟是我肤浅了。
付谦连连摆手:“别提了,先前我在自家府里险些被人泼了脏水,母亲和姐姐们一合计,觉得我这幅样子纯是活该,这些日子一直拘着我学礼数,现在上街走动,我都不敢瞧人家姑娘一眼。”
他一边絮絮叨叨的抱怨,一边抬脚去了箫钰的武轩,刚到门前就听见里头传来破空声,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见了如出一辙的无奈,箫钰这个人,整日里除了练武就是雕木头,要么就是看书,怪不得京中的公子们玩乐时不愿意带着他,属实无趣。
楚凛抬手推开了门,果然瞧见箫钰正在耍枪。
箫钰也听见了他们的动静,一个旋身踢了把刀过来,楚凛抬手接住,和他打了几个回合,楚凛身姿灵活,箫钰却是力大势沉,两人来往间看得付谦胆战心惊。
“点到即止,点到即止啊!”
他不停叫唤,奈何无人理会,一刻钟后他们才各自分开,将兵器扔回了架子上。
“大清早的请我们过来做什么?”
确切的说是请了付谦,楚凛下值的时候遇见了他,便一道跟了过来。
“是有点事儿。”
箫钰抓着布巾擦身上的汗,闻言说了一句,可只说了个话头就没了下文。
付谦被他急得直挠头,“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磨叽了?”
箫钰神情复杂,长长地叹了口气才开口:“你上次说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带来给我看看。”
付谦被问懵了:“什么人啊?你是不是昨天找画找傻了?”
箫钰额角跳了跳,显然很不愿意提起那件事,可最后还是逼着自己开了口:“就是去陈家的时候,你指给我看的那个人。”
付谦终于想了起来:“你是说王生?你怎么忽然想起来要见他了?你不是……”
他话音一顿,陡然明白了什么:“你还是想把人嫁出去?”
合着上次他那一番折腾都白费了呗?
“子崮啊子崮,你这字是真没白起啊,你对人家的心意,瞎子都能看出来,你自己怎么就看不清呢?”
箫钰抬手搓了把脸,满心都是苦笑,他怎么会看不清呢?可越是看得清,越是不能放纵。
“我是定了亲的人,林大姑娘等了我四年,我不能辜负她。”
付谦有些不解,这妻是妻,妾是妾,如何就谈得上辜负?
但不等话出口他就想起了箫钰的遭遇,他生母被妾室磋磨致死,他这辈子大约都过不去那个坎了。
“罢了罢了,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就跟我走吧,那王生素来最爱逛书坊,咱们去了一定能堵上他。”
三人一同出了门,在书坊不远处的摊子上坐下来,各自要了一碗馄饨。
不多时那王生果然与国子监的几位博士一同进了书坊,恰逢书坊在办诗会,几人即兴赋诗,还都得了彩头,许是心里高兴,离开的时候他们遇见了乞丐,那王生还给了几枚铜钱。
“瞧瞧,满腹才华,又良善济弱,生的还好,可堪匹配你家小夫人?”
箫钰一直盯着那王生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人群,他才收回目光。
见他迟迟没言语,付谦啧了一声:“舍不得就算了,何必……”
“选个时间让他来府里一趟吧,我会安排林音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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