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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静怡不做他想,连忙上前扶住了人,白荷匆匆进了内室,装模作样的一番寻找,随即惊恐地走了出来:“遭了,姑娘的药吃没了,医馆本来说今天要来送的,可现在还没到。”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后宅出来的,多少都有些眼力见。

“赶在这时候发病,还又没了药,是不是太巧了?”

周媛媛开口讽刺,武静怡怒目而视:“你胡说什么?林姐姐不是那种人!”

她脾气火爆,周媛媛不敢真的和她起冲突,见赵乐儿上前来打圆场,便顺着台阶下了:“行,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反正这里我是待不下去了,林姑娘,你就赶紧去和你那七妹妹认个错,别牵连了我们。”

话音落下,她转身就走,其余人也陆陆续续跟了出去,只剩了零星几个人还在,大都是家中有人在箫钰麾下任职的,不敢就这么走人。

可此时林玉卿却是一个都不想见,她抬头朝白荷看了一眼,对方会意,连忙上前来撵人:“各位,对不住了,我家姑娘得赶紧歇着,只能先请各位回去了。”

武静怡仍旧不放心,也完全没意识到林玉卿这幅样子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她方才说那番话并没有旁的意思,是真心觉得林玉卿会为她们周全的。

“你们两个照顾的过来吗?”

白荷连忙保证:“您放心,大夫应该很快就会送药来了,到时候就没事了。”

听她这么说,武静怡才放下心来,转身走了。

松柏居总算清净了下来,林玉卿也没再咳嗽,可脸色却更加难看,她从小到大,从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人……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去给武轩报的信……”

她狠狠拍了下桌子,白荷听得心里一抖,可她也不是故意要出卖林玉卿的,只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总得为自己考虑。

耳边忽然一声碎裂声响,掺杂着少女的痛呼,白荷唬了一跳,心思也瞬间回笼,她循声看过去,就见晖儿正靠在门边捂着额头,鲜血正从她指缝里淌出来。

“滚出去跪着,小贱人,看见就心烦!”

林玉卿满腔怒火无处发作,晖儿就成了那个出气筒。

白荷看得额头生疼,心里却只觉庆幸,林玉卿怀疑晖儿,总比怀疑她好。

“你不是去清苑了吗?查出来了是谁吗?”

林玉卿忽然看了过来,白荷心头一跳,却还来不及慌乱,就想起了更糟糕的情况:“姑娘,大事不好了,箫将军要将松柏居的下人全部以以下犯上的罪责惩戒,这要是真成了,您以后……”

林玉卿脸上的血色退了个干净,这事要是传出去,她就不止是颜面扫地那么简单了,怕是会让不知情的人以为林音比她更得箫钰喜欢,万一父亲因此动了旁的心思……

“快,快去请母亲来一趟!”

白荷答应一声,匆匆往外头去,却不等出门就被管家杨伯堵住了去路:“林姑娘,爷有话到。”

林玉卿心里一咯噔,直觉箫钰没有好话。

她捂着胸口再次咳嗽起来,有了之前的经验,白荷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抬手就扶住了她:“姑娘又发病了,快,快去请大夫。”

杨伯虽然没见过林玉卿几回,可也知道她身娇体弱,见她忽然发作的这么厉害,也不敢怠慢,连忙喊人去请大夫,奈何松柏居的下人还在清苑,晖儿脑袋有伤,正昏昏沉沉的,他实在无人可用,只能一瘸一拐的出去喊人。

趁着这个机会,林玉卿进了内室,让白荷将门关上了。

“你快回去找母亲,让她给我出个主意。”

白荷不敢耽搁,一路上小跑着回了林家,林玉卿一个人呆在内室里,越发慌张,紧张之下竟真的有要发病的架势,她连忙拿了药丸子出来含了一颗,等那苦涩的药味顺着喉咙淌下去,她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

可外头立刻就响起了脚步声,是杨伯请了大夫来,见松柏居关了门,他便在外头喊了一声:“林大姑娘,大夫来了。”

林玉卿不敢开口,唯恐被大夫看出来自己是在假装发病,只窝在床上当做没听见。

杨伯得不到回应便又喊了一声,他出身行伍,性子粗犷,声音也浑厚,虽然只是寻常的喊声,可听在林玉卿耳朵里,却像是要破门而入的匪贼一般,让人胆战心惊。

她抬手捂住了耳朵,别说回应了,连看都不肯再看一眼。

杨伯有些忧虑,这姑娘那般体弱,现在没有声音该不会是出了事吧?

他心下思虑片刻,抬脚踹开了门,因着大夫快步进了屋子,等房门被推开的时候,林玉卿尖叫起来:“谁准你们擅入我的闺房?滚出去,滚!”

她抓着手边的东西,劈头盖脸一顿砸,杨伯挥手挡开那些东西,目光一沉,“林大姑娘这般有精神,病应当是好了吧?”

林玉卿一僵,那门开的太过突然,她惊吓之中忘了自己还在装病,此时再要弥补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我这病本来就是时好时坏的,今天运气好,已经缓过来了。”

杨伯不了解林玉卿的病是不是真的那般善变,也懒得去管,他只知道一件事——

“既然大姑娘暂时无碍,那爷的话,想必也能听了。”

他怕林玉卿又要耍花招,不等对方开口便连忙接了话茬,“姑娘是来陪伴老夫人的,眼下老夫人身体有恙,正该静养,就不劳烦姑娘了,明天就请您回去吧。”

林玉卿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虽然她猜到了箫钰没有好话,可也没想到他竟然要撵自己走。

前脚刚出了那种事,后脚就离开了将军府,谁都看得出来她是被撵出去的,日后她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我不走!我要见长生哥哥,我要见他……”

她起身就要出去,门口却被杨伯牢牢堵住,他看着林玉卿摇了摇头:“爷正忙着,明天姑娘离府的时候,他会来送的,姑娘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吧。”

杨伯说完便作了个揖,转身退了下去。

林玉卿脸色煞白,腿一软跌坐在地,如果回了林家,她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了……

还跪在外头的晖儿听见了杨伯的话,眼底闪过惊惧,大姑娘竟然要被撵出将军府了?那她怎么办?在将军府林玉卿都对她这幅样子,若是回了林家,她还有命吗?

不,不行,她得想个法子……

想起当初林音给她的机会,她后悔不迭,要是当初她肯说那句话,那自己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了……都怪七姑娘,明明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斗赢大姑娘,却非要装柔弱,害她误会。

但说那些已经没用了,她得回去,一定得想个办法回去。

她摸了摸额头的血,心里有了主意,眼见林玉卿没有注意到自己,她捂着头悄悄退了出去,但跪得时间太久,她走路有些瘸,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逐渐加快了速度,朝着清苑去了。

松柏居的下人已经被带了下去,明天林玉卿离开之后他们就会压在前院,众目睽睽之下受刑,这算是个警告,警醒府中下人,不准再犯这样的错。

晖儿不知道内情,见没有人守着门口,连忙溜了进去,却不等靠近门口就被若风看见了,上前一步抓住了她:“你个叛徒,你还敢回来?!”

晖儿被吓了一跳,瞧见是若风才冷静下来,用力甩开了她的手:“你喊什么?我来看看姑娘不行吗?”

“我呸,你还知道姑娘啊,你要是知道,松柏居来抢人的时候你怎么不提前来报个信?让姑娘受了那么大的罪,你还有脸来?”

若风气势汹汹地叱骂,却也担心晖儿一来会惊扰了里头的两个人,连拖带拽的把她拖到了旁边去:“我告诉你,姑娘不会见你的。”

晖儿有些心虚,但很快就压了下去:“我又不知道,怎么能来报信?我也是等姑娘到了之后才知道大姑娘要做什么的……你闪开,我要进去见她。”

若风拉着她不肯让路,清苑的下人也连忙围了上来,只是碍着晖儿和林音的情分,众人也只是围着,并不敢真的动手。

箫钰隐约听见了动静,却并没有在意,只将晾的差不多的药碗递到了她手边:“先把药喝了吧,再放就凉了。”

林音抬手接过,斟酌着怎么开口才能不着痕迹的打听一下箫钰对林玉卿的意思,她还是放不下这一茬,那根瞄准她眼睛的筹,那样的狠毒和羞辱,她还是不想就这么放下。

“我已经让杨伯去传了话,明天就送她回林家。”

箫钰忽然开了口,林音一愣,“爷说的,是大姐姐吗?”

箫钰将药碗往她嘴边推了推:“喝药。”

林音这才仰头,将苦涩的药汁子灌了进去,箫钰将蜜饯端过来,林音却根本没心思吃,念头都在刚才的问题上,箫钰说要送回去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林玉卿?

可她不敢表现得太急切,所以还是耐着性子随便捡了一颗要往嘴里塞,手却又被抓住,箫钰换了一颗给她:“这种蜜饯,我记得你不喜欢。”

林音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拿了什么,等箫钰一开口,她才低头看了一眼,那是一颗蜜饯佛手瓜,因着老夫人喜欢这种果子,府里便常备,但味道的确不好。

可她很少吃蜜饯,不知道箫钰怎么会记得她不喜欢这种。

“我想她一走,你至少能安稳把伤养好。”

这句话算是确认了林音的猜测,他的确是打算将林玉卿送走。

林音心脏跳了跳,看着箫钰有些回不过神来,她以为箫钰会和前面几次一样偏袒林玉卿的,就如同雪地里他明知道自己受伤了,可也还是头也不回的去追了马车一样。

“抱歉,我不知道她带你过去,是为了羞辱你。”

箫钰低声开口,声音里都是懊悔,指尖不自觉抬起,轻轻抚在了林音脸侧的红痕上,“伤了你的人,我保证,一个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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