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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崽子,我就知道是你,大老远就听见你吼她。”
箫老夫人扶着红杏进了门,一耳朵就听见了箫钰那句话,脸顿时黑了,“她都要看大夫了,你还这么凶神恶煞的,林丫头真可怜,摊上你这么个混账。”
箫钰:“......”
“老夫人,您误会了,将军没有凶我,他是为我好。”
箫老夫人充耳不闻,满脸担忧的抓住了她的手:“是哪里不舒服啊?大夫怎么说?”
“大夫是给将军请的。”
林音连忙解释,免得老夫人关心错了人,说着还看了一眼箫钰,琢磨着自己请大夫老夫人都这般在意,换成箫钰她大约要更紧张了。
却不想老夫人竟然看都没看箫钰一眼,仍旧抓着她的手:“不是你就好,这一路上可把我担心坏了。”
林音一时呆住,半晌才扭头看向箫钰。
对方却是习以为常的样子,察觉到她的目光还啧了一声:“看我干什么?我还能因为这种事就吃醋?”
林音连忙摇头,否认的却有些心虚,她刚才的确以为箫钰会生气的。
“臭小子,你给我记住了,以后不准再让我听见你这么和她说话,在外头你什么样我不管,回了家就得和和气气的,只有废物才把气撒在家里人身上,你听见了吗?”
“老夫人,将军只是天生的嗓门大,并没有......”
手忽然被人抓住,林音侧头看过去,就见箫钰朝她摇了摇头。
“行行行,我听见了。”
男人无可奈何的回应了一句,这才再次看向林音,眼底写满了无奈,解释有什么用?老太太又不听。
而且她也不只是为了替林音鸣不平,而是他现在的名声不好听,虽说有权有势,可正经人家的女儿没几个愿意嫁过来的。
之前寿宴,她特意请人家带了女儿过来,想着趁机试探试探有没有人家愿意和将军府结亲,可命妇们虽然给面子的带了人来,却只字不提旁的,箫老夫人有些心寒,也就越发看重林音这个自己愿意上门的,哪怕出身不高,可在老人家眼里,这也是个能发现自家孙子好的宝贝。
归根到底,她还是为了自己,箫钰自然不能拆她的台。
两人又陪着老人家说了会儿话,见时辰不早了箫钰才将人送了回去,一出门却发现天气竟然还算凉爽,他脚步不由顿住:“待会没什么事,带你在府里认认路吧?”
林音连忙点头:“妾在这里等将军回来。”
她看着十分高兴的样子,相同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箫老夫人一连声说好:“这就对了,到处走走,林丫头一看就是没怎么出过门的,你们也去外头逛逛。”
“行行行,我都知道。”
箫钰随口答应,这本就是他答应了林音的事,自然不必拒绝,老人家却越发高兴,还没到明德堂就忙不迭撵着人走。
箫钰只得转身回去,可刚到岔路口就被郑嬷嬷截住了。
她满脸喜色:“爷,林家送了帖子,说请您晚上过去用饭,还说林大姑娘要亲自给您下厨呢。
箫钰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御史把折子撤了,他不上朝,消息自然没有那么灵通,但显然林家盯得很紧,应该是早上就得了信,一直按捺到现在才送了帖子来。
可是他刚才还说要带林音去认路……人不能言而无信。
“去回信,说我今天还有些杂事,明天再过去。”
他抬脚要走,郑嬷嬷一看这方向就知道是往清苑去的,顿时咬了咬牙,这小狐狸精,果然有手段。
可她不能让箫钰做个宠妾灭妻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快走几步追了上去:“爷,您可要想清楚了啊,这林大小姐素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这难得肯为您下一次厨,这机会可太难得了,您若是错过了,兴许就没有下次了。”
箫钰脚步一顿,被郑嬷嬷说的有些心动,林玉卿那般娇贵的姑娘,身子又不好,想必是不怎么喜欢厨房的烟火气的,错过这戏,兴许真的没有下次了。
可他已经连着失信林音两次了,若是再来一次……
“林姑娘不是很识大体吗?”郑嬷嬷再次开口,“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想必是不愿意因为自己让您和林大姑娘为难的,您说是不是?”
虽然她没提婚事被推迟的事,但暗示的却十分明显,箫钰被激起往事,心绪越发复杂,挣扎着看了眼往清苑去的路,最后还是将目光收了回来。
在这件事上,不管怎么说都是林音欠了林玉卿的。
“你去趟清苑,告诉她我今天晚一些过去。”
郑嬷嬷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什么叫晚一些?今天就不该再去她哪里。
可这么说也不是不行,说不得箫钰今天就会被留在林家,就让那个小贱人干等一晚上吧。
“是,爷只管放心,老奴一定把话带到。”
箫钰打了个呼哨,骏马很快自马厩里跑了过来,他翻身上马,朝着林家就疾驰而去,情急之下忘了备礼,就这么空着手登了门。
等他不见了影子,郑嬷嬷才慢悠悠往清苑去,里头林音正坐在院子里泡茶,动作行云流水,看着十分赏心悦目,可看在郑嬷嬷眼里却不过是附庸风雅,满腔做作罢了。
“林姑娘好兴致啊。”
她开口,满腔的阴阳怪气,听得在打扫院子的周招娣立刻就抬头看了过来,郑嬷嬷没有理会,她素来是不将这些小丫头放在心里的。
林音和她已经算是撕破脸皮了,虽说她地位并不稳固,可郑嬷嬷想动她也不容易,毕竟谁都知道是她救了郑嬷嬷一回,她要是敢在箫钰或者旁人面前说她不好,那少不得要背一个恩将仇报的名声。
“你来做什么?我这地方你应该并不喜欢。”
“当然是为了给爷传话啊。”
郑嬷嬷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听得林音微微一怔,这话里的意思,是箫钰又不来了?
“姑娘可别误会,爷没说不来,只是会来迟一些。”
林音沉默着没言语,心里的确有点失望,但箫钰毕竟是朝廷命官,若是有什么差事到了跟前,她自然也不好为此计较。
“我知道了,没什么旁的事,你就请回吧。
“自然是要回去的,爷回回去林家都高兴的很,说不得又得喝多了,我可得让人把醒酒汤备下。”
话音落下,她施施然转身要走,招娣下意识走了过来:“你刚才说什么?你说将军……”
“招娣!”
林音低喝一声打断了周招娣的话,她不是不难堪于箫钰又去了林家,可她仍旧不能允许这小丫头开口询问箫钰的行踪,尤其是在郑嬷嬷故意引诱的时候。
好在招娣听话,见她开口立刻就闭了嘴,郑嬷嬷回头看了一眼,脸上都是可惜,她还想引着这小丫头犯错来着,没想到被林音拦住了。
罢了,就算这次没问出来又怎么样?中午清苑的人打听箫钰行踪的事她可是已经听说了,等箫钰回来她就狠狠告一状。
那时候他刚在林家吃完饭,正是知道林玉卿这种嫡女好的时候,她趁机将林音的所作所为告诉他,两厢一对比,高下立现,一定能再次将箫钰对庶女和妾室的厌恶给勾起来。
郑嬷嬷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林音被欺负的连饭都没得吃的情形,喜形于色的走了。
身后清苑却安静了下来,连林音倒茶的动作都停了。
周招娣有些不敢说话,林音反而笑了笑:“东西都收了吧。”
“姑娘不等了吗?”
林音没有出声,只是仰头看了眼天空,又一次。
人家都说事不过三,可箫钰这已经是第三次失约了,折腾了这么久,好像还是没有一点进展,她和林玉卿之间,真的差那么多吗?
她苦笑了一声,虽然心里很清楚,这件事自己还是要做下去的,只是面对这样的打击,她还是会失落。
就在刚才,她还以为自己在箫钰心里已经有那么一点位置了,可没想到……
人和人果然是不能比的。
“他应该不会来了,收了吧。”
招娣没再问,将茶具都收了进去,等想去扶林音的时候,却见她挥了挥手:“我再坐一会儿,你们都歇着吧。”
招娣有些替她难过,她虽然才进府没多久,却从自己娘口中听说了不少这位姑娘的事,知道她这是为了一腔情谊才进的将军府,可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无声地退了下去。
林音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从天光大亮等到日落西山,又从日落西山等到夜色四合,起初她坐着只是为了平静心绪,后来就什么都不想了,只是单纯的等。
她和箫钰之间从来就不是简单的情爱,地位也从不平等,那个男人是她的猎物,目前发生的一切也都是她的算计,所以就算被冷待也是她活该,没什么好抱怨的。
继续等吧,既然箫钰说了这样的话,那她就将这苦肉计演下去吧。
等到天亮,她就可以休息了……
她木然地垂下头,院门却在这时候忽然被推开,那道熟悉的影子出现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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