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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赵二人扶着虚弱的黄天化进了银安殿。黄飞虎一看儿子气若游丝的样,心中大骇,一个箭步冲上前,搂住黄天化,高声叫道:“大夫呢,大夫呢,快来看看天化。”孙、赵二人把黄天化放在椅子上,大夫马上过去给黄天化诊脉。
姚珍左手抱着帅印,右手拿着虎符,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看黄家的人围着黄天化,大夫又在一旁,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姚珍见到杨戬,嘻嘻一笑,眼波流转,仿佛在询问他,你看我厉不厉害。杨戬眨眨眼,意思是你最厉害。姚珍看到爱人对自己的肯定,心下大乐,笑的合不拢嘴。
姜子牙一上午被人晃得头晕,如今姚珍又和杨戬眉目传情,硬生生喂了他一嘴的狗粮。姜子牙欲哭无泪,轻咳一声,提醒二人注意点,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成何体统。
姚珍把虎符和帅印交给姜子牙,汇报了一下自己的这边的情况。黄天化那也诊完了脉,几杯热水下肚,稍微恢复了点精神,也把自己这几日的遭遇讲了一遍。
孙、赵二人在一旁听得冷汗直冒,忙给姜子牙同黄天化请罪。黄天化道:“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你我原先乃敌对之军,我不会放在心上。如今两家合兵,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孙、赵见黄天化宽宏大量,暗暗松了口气。
金吒、木吒见黄天化受了这么大的罪,想到哪吒也被抓去了商营,二人担心兄弟的安危,顾不得避嫌。金吒焦急问道:“哪吒怎么样了。”
黄天化被擒后关进水牢,再到被姚珍救出,就没看到过哪吒,于是摇摇头,只说不知。
姚珍压根不关心哪吒,因此方才没和邓九公问过他的情况。不过姚珍心想:哪吒本来就是莲藕变的,那要是泡水里,不跟回老家一样吗,怎么可能受伤?何况看黄天化的意思,似乎哪吒并没有被关进水牢,原著里也提到邓九公将他关在后营,应该没有大碍。
姚珍看孙、赵二人似要回答,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立刻拦住二人的话头。姚珍笑道:“二位将军不用担心,哪吒将军与黄将军不同,这几日邓元帅对他好吃好喝好招待,养的白胖白胖的,你们待会一看便知。”
众人一听,不由脸色一变,黄天化不肯屈服才被关进水牢,哪吒要是过得滋润,那不意味着他奴颜媚骨嘛。孙、赵二人也是为官多年,听了姚珍的话瞬间反应过来,周营并不是铁板一块,这姚珍就同哪吒不和,借机给他上眼药呢。
孙、赵想想姚珍这话说的不算错,毕竟和黄天化比起来,哪吒确实吃的好,住的也好。何况二人初来乍到,对周营的情况两眼一抹黑,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站队,静观其变才是上策。因此二人也不说话,老神在在,悠哉地站在一旁。
木吒勃然大怒,骂道:“姚珍,你别血口喷人。”木吒了解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气,极为刚强,绝不可能投降。
姚珍不以为忤,只是好脾气地笑笑,道:“是与不是,咱们待会自有分晓。”
金吒、木吒看姚珍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也开始打鼓,毕竟哪吒有过前科,被燃灯道人的金塔烧得疼痛难忍,不得已与李靖和解。二人暗悔方才不该提哪吒的事,李家若真是出了个卑躬屈膝的小人,连带着他二人名声也要受损,只恨自己没能完全狠下心肠,不管这个弟弟,多嘴问了那一句。
姜子牙带着众将出城迎接,邓家父子三人为表归降之心,步行而来。哪吒骑着高头大马,反而更显威风凛凛。因方才姚珍同李家两兄弟各执一词,众人不免都先打量起哪吒来了。虽然不像姚珍说的白白胖胖,但见他精神健旺,衣着干净整洁,与平日没有半点不同,可见不曾受半点委屈。
姜子牙将邓家父子三人迎至相府,再命人请出太鸾,安排了酒宴,替几人接风。金吒平日里颇为沉稳,今日酒席上却心神不宁,如坐针毡。他看哪吒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心里十分纠结,想要问哪吒这几日的遭遇,却又不敢贸然开口。
若是哪吒刚正不阿,自然就能当着众将的面澄清,但若真的跪过敌将,那李家就彻底抬不起头了。至少现在大家只是猜测,而不是笃定哪吒有过投敌行为,金吒一时举棋不定。
姚珍看金吒犹豫不决的样,就知他心中所想。俗话说,风险与收益并存,就看金吒敢不敢赌了。其实姚珍心里清楚,哪吒纵有千般不是,但嫉恶如仇,且性情刚毅,宁可站着死,绝不会跪着活。金吒和哪吒一母同胞,都这么不相信自己弟弟,可见最了解哪吒的人,只能是他的敌人。
姜子牙虽然每日都面见武王,和他汇报政务和战况,但武王在相府里还是有自己的耳目。姚珍暗示哪吒投敌一事,早听线人说了一遍。武王知道李靖听了燃灯道人的话,已经归隐山林了,但李靖和李家三兄弟曾为商臣,保不齐和旧主藕断丝连,便将这事记在心里,又派亲信暗中盯着三人。
邓九公一家及部下暂时安置在驿馆,姜子牙下令为他们兴建将军府,只等建好后入住。邓婵玉想着自己把黄天化在水牢里关了三四天,如今二人一同辅佐武王,见面难免尴尬,因此收拾妥当后,就去了武城王府向黄天化赔罪。
黄天化是修炼之人,年轻力壮,喝了大夫开的药,又休息了一晚,已经恢复了大半,听说邓婵玉在大门外负荆请罪,急忙命人将她请了进来。
邓婵玉见到黄天化就要下跪,黄天化怎敢受此大礼。邓婵玉只是膝盖微屈,黄天化就给她扶了起来。黄天化正色道:“邓将军本是商臣,我是周将,你为纣王尽忠,何罪之有。我若这般计较,也枉称正义之士了。”
黄天化又见邓婵玉身背荆条,后背隐隐有血渗了出来,赶忙命人拿来小刀,割断了邓婵玉身上的绳子,将荆条取了下来。
邓婵玉细看黄天化神色,只见他眼神清明,一身浩然之气,直冲霄汉,可见是个光明磊落之人。邓婵玉抱拳道:“黄将军襟怀坦荡,在下佩服。”
黄天化自从归周后,被姚珍天天夸得脸皮厚了不少,别人再说什么,他都做到无动于衷。但今天第一次被异性夸奖,脸不禁一红,期期艾艾道:“邓将军言重了,以后你我共保武王。”
邓九公与黄飞虎曾同朝为臣,如今归顺,人生地不熟,自然同黄飞虎关系最好。西岐虽不似朝歌,佞臣当道,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邓九公初来乍到,谨言慎行,同时也急于摸清周营众将性情、背景,少不得常常登门拜访。
一日邓九公回府,换过家常衣裳,唤来一双儿女同太鸾,对几人道:“姚将军真乃君子也。”
邓婵玉只在招降那日见过姚珍一面,只知他口才了得,不知品性如何,但今日父亲赞他必有缘由,因此问道:“父亲此话怎讲?”
邓九公把上个月,姚珍痛批土行孙,银安殿阻婚的事讲了一遍。邓婵玉听得又气又恨,她性子虽然坚强,今日也忍不住落下泪来,一阵阵后怕。
邓九公叹道:“姚将军与咱们非亲非故,都肯仗义执言。你我归顺月余,也不曾来你我面前表功,可见其胸襟。”
邓九公降周后,纣王又调了老丈人苏护前来讨伐,苏护如今还在路上,不曾抵达西岐。近来没有战事,邓九公还不了解姚珍的作息,每天睡到中午才醒,一般人都见不到他。只道姚珍高风亮节,做好事不留名,不愿在自己眼前晃悠。
邓婵玉细思片刻,这一个月只在相府见过姚珍几次,二人仅是点头问好,并无太多寒暄。姚珍不光没有挟恩图报,连提都不曾提过此事。
邓婵玉不喜能言善辩之士,对姚珍卖弄唇舌多少有些看不上,如今听说他曾暗中相助,对姚珍的不喜倒是去了几分。只是想起土行孙,不禁怒满胸膛,恨道:“我还觉得奇怪呢,都是玉虚宫门人,别人不是先锋,就是将军的,只有土行孙去养马,原来竟是如此小人,养马都便宜他了。”
邓秀虽然武艺不如妹子,但颇通人情世故。姜子牙和惧留孙师出同门,心中肯定偏向师兄,当时惧留孙作保,姜子牙又有招降父帅之意,若是顺水推舟,将计就计,保不齐就要随了土行孙的心愿,想到如花似玉的妹妹要委身给一个淫贼,恨不得把土行孙给生吞活剥。
太鸾沉吟片刻问道:“元帅可要去向姚将军致谢?”
邓九公略一思忖,摇头道:“不急,你我初来,不用如此招摇,先记下此情。”邓九公停顿片刻,悔道:“也怪我酒后失言。”
邓婵玉咬牙切齿道:“爹爹不过一句戏言,正如姚将军所说,既无媒证,也无书信,如何做的准。况且哪有大庭广众之下宣之于口的,分明是污女儿清白,木已成舟不得不委身于他。此人奸诈恶毒,日后有机会定将他抽筋扒皮,方泄我心头之恨。”
邓九公位极人臣,做事颇为沉稳,素有谋划,听黄飞虎那日的描述,土行孙似乎并未死心,反而对女儿依然有非分之想。如今土行孙虽被贬去养马,但自古军功易得赏赐升迁,这土行孙到底是玉虚宫弟子,若得了机会,保不齐旧事重提。
邓九公细思许久,缓缓道:“咱们与黄家乃是同家之好,他长子黄天化,你幼时也曾见过,如今他学成下山,武艺不俗,你二人可多来往切磋。”
邓九公既然防备土行孙,不得不提前打算,自己虽不了解黄天化,但黄飞虎人品忠厚,黄天化是他的长子,想来不会太差。若两个孩子好上了,那万事大吉。若是没有意思,等土行孙再提婚事,自己也能拿黄天化做个借口。邓婵玉不知父亲的心思,点头应下。
天蒙蒙亮,姚珍就被杨戬拽了起来,杨戬急道:“快起来,出事了。”
姚珍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嘟囔道:“咱们这天天打仗,每天都出事,有什么稀奇的?”
杨戬先用手摸了摸姚珍的头,见他没有发烧,松了口气,才道:“城中军民都病了,高烧不退,头疼腹泻,只有哪吒和咱们四人无事。”姚珍听了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原来已经到了吕岳散播瘟疫那一章了。哪吒是莲花化身,不会生病,杨戬和周银有神功护体,自己和太安八成是吃了神农的仙丹,百病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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