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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大夫本不想来找杨乾的。
但一是看在柳少轩与自己关系好、甚至柳少轩都低声下气求自己，二么，他也好奇现在的杨乾、离开杨家村后，混成什么样了。
说实话，当柳小大夫看到杨乾还是那身粗布麻衣、混迹在百姓里，丝毫没有一点高贵感时，他心里很是畅快。
果然，不管杨乾再怎么努力往上爬，他也越不过阶级这道鸿沟。
柳小大夫心里得意不已，先前略微忐忑的心情，也顺畅许多，朝杨乾开口要求帮忙、也变得理所当然。
可没想到，杨乾毫不犹豫拒绝了。
柳小大夫一脸错愕看着杨乾，他呆愣片刻，找回自己理智后，皱着眉质问，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知道我所求为何？
眼前，你就直说吧，是不是因为以前我和你之间不对付，所以你现在在报复我？”
杨乾替人检查完，招招手示意下一个过来，他抽空瞥了眼柳小大夫，有些哭笑不得，
“我做什么要报复你？就算要报复，我离开杨家村之前就已经报复完了。
你那些个小打小闹，我压根没放在心上。”
杨乾的确没有报复柳小大夫的心思，与其把时间浪费在琢磨如何报复上，倒不如多研究些药材。
药材可比人有趣多了。
然而，柳小大夫习惯了勾心斗角，哪里相信世界上真有杨乾这种人。
他眉头紧皱，有些不耐烦地捏捏眉心，
“杨乾，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别再做出一副圣人模样吧，这多没意思。
我知道，你心里说不上恨我、但也肯定不想让我好过，
可眼下人命关天，我只是想找你要治病的药，
我觉得你最好把心里的成见放一放，等事情过去、你对我有任何想报复的打算，都随你。”
见柳小大夫纠缠不放，杨乾的耐心耗尽，他长叹一口气，指着面前还在排队的县民，皱着眉道，
“我当然知道你来找我是想求炭疽的药，但情况你也看到了，这里所有人都等着药，
我怎么能单独拿出来给你，又凭什么单独拿出来给你？
你口中的人命就是命，长生县百姓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你所帮只人要是真想活命，就让他自己来，老老实实排队，我也不会计较什么，一视同仁。”
杨乾这番话，可谓是毫不客气撕下了柳小大夫那层高人一等的伪装。
在场百姓里，虽说一些人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但也有一部分人是察觉到杨乾所做之事是为了救他们。
一时间，人群看向柳小大夫的眼神，带着些警惕与不悦。
柳小大夫脸色也不大好，他气愤于杨乾竟敢说这种话，也生气杨乾把柳家拿来和寻常老百姓来做对比。
然，不等柳小大夫发难，一旁看乐子的羊蛋儿、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怎么回事。
这柳小大夫平时自视甚高，能让他亲自跑一趟的人，怕是就是县里那位和柳小大夫关系极好的人。
羊蛋儿站直了，笑眯眯走到柳小大夫身边，恭恭敬敬拱手，安抚道，
“柳小大夫，您也别跟杨大夫一般见识，杨大夫出生低微，自然不会知道您的良苦用心。”
羊蛋儿双手抱臂，笑嘻嘻侧身打量着众人，继续同柳小大夫说道，
“不过柳小大夫，现在什么情况，您也看到了，大家伙这不都等着杨大夫治病嘛，
杨大夫现在做的，就是把轻重症的人分开，好对症下药。”
羊蛋儿想把手搭在柳小大夫肩上，被柳小大夫躲了开，羊蛋儿也不在意，而是朝柳小大夫挤挤眼，
“诶柳小大夫，不是我说，请您帮忙的人、这脸皮倒是挺厚，自己病了、憋了这么久，偏生要等您来了、麻烦您出面求药，
他怎么不想想，您多大的身份啊，那可是咱们驻北军的军医！
您瞧瞧，现在您替他来了，这结果您也看到了，您也别怪杨大夫，杨大夫也不清楚他的病是轻是重啊，杨大夫总不能胡乱
开药吧，万一开了、他吃死了，您说这算您的、还是算杨大夫的？
您看看，现在您失了脸面、心里也不痛快，不说远了、肯定会对杨大夫有意见吧，
您要帮的这个人也怪有意思的，自己好意思龟缩在后头藏着，一点错儿都不沾，感情全撒您头上了，这人还真真是用心险恶！”
羊蛋儿越说越愤慨，一副替柳小大夫打抱不平的模样，话里话外都是维护柳小大夫。
更甚者，他这话讲柳小大夫清乔摘了出去，原本对柳小大夫有意见的百姓、这回也都对那藏在后头的人颇有微词。
羊蛋儿见柳小大夫脸色忽青忽白，他拿肩膀一撞柳小大夫，笑呵呵道，
“柳小大夫，您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嘛，您看，好歹您跟我都是从驻北军军营里来的，我总不会说些没有边际的好听话哄着您吧。”
柳小大夫一个踉跄，好歹回过了神。
他拿复杂的眼神瞥一眼羊蛋儿，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深深看了眼杨乾，扔下一句“我懂了”后，一甩袖子匆匆离开。
直到柳小大夫的身影消失在人群外，杨乾才哭笑不得调侃羊蛋儿，
“你啊，蓝副将就该派你去打前锋，你这张搬弄是非的嘴啊，都能气死对面好几个。”
羊蛋儿嬉皮笑脸在杨乾身边坐下，一抬腿、搭在空余的桌子上，
“那可不，我这不是在练嘴皮子么，迟早当上前锋！”
杨乾这边，继续安排众百姓，而柳小大夫那边，就不大太平了。
该说不说，羊蛋儿那番话，虽说不能完全改变柳小大夫的想法，但也多多少少在他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当柳小大夫步伐匆匆回到福安会后，面色沉沉推开房门。
屋子里，三位聚在一起的公子见到他，一脸喜色站起来。
此时，三位公子的情况不大妙，他们面色泛着异样的潮红，身上多多少少都出现黑色硬块。
柳少轩快步迎向柳小大夫，亲切问道，
“哥，你拿到药了吗，那个姓杨就是有药，对不对？”
柳小大夫眼神一冷，后撤两步，呵斥道，
“离我远点，你也想传染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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