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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还不能确定面前是不是“熟人”。
“有点晕。”林照夜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也绝不多说半个字。
其实是有点懵。
眼睛一睁一闭就到了另一个世界——换谁都会觉得自己还在做梦。
“喝成那样不晕才怪呢。”旁边负责记录的民警插嘴道，“你这小同志年纪轻轻有什么坎迈不过去，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林照夜乖巧点头，在民警看来就是羞愧认错的样子。
民警又转向旁边来接人的“家长”：“你是他哥哥吧，作为兄长也要多关注一下弟弟的心理健康，回去好好说说，下次可不能这么喝了。”
关明熙点点头，表情和语气都很温和，但也很平淡：“我知道了。”
他没有否认民警的话，却也没有对林照夜疏离陌生的态度有什么疑问。
因为在这之前他们确实不熟。
以往最多就是在大型宴会上有过几面之缘，林照夜有自己的狐朋狗友簇拥着，关明熙并不会去凑热闹。
他只要远远地确认林照夜过得还不错就够了。
现在关明熙很怀疑林照夜还能不能记起自己的名字。
所以他先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关明熙。”
“你妈妈——”关明熙微微顿了顿，说得更详细了一些，“你的生母这两年身体不太好，正在国外疗养，所以这段时间就由我来照顾你。”
林照夜的眼神有些涣散，好一会儿才点头：“哦。”
关明熙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听清楚了自己说的话。
但这不重要。
他已经尽到了告知的义务。
“你先跟我回去。”关明熙直接说道。
“好。”林照夜乖乖点头，起身跟在他身后。
关明熙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意外于他的听话程度。
他甚至做好了看林照夜大闹警局然后叫保镖把他强行带走的戏码，唯独没想到他真的不吵也不闹，自己这个半生不熟的陌生人说什么都照做。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
现在这样反倒省了不少事，关明熙懒得深究原因，跟警察道过谢就带着林照夜离开。
上了车之后，关明熙刚平复下去的心情又沉下去几分。
林照夜是不吵不闹了，可一上了车，封闭性绝佳的密闭空间里，浓郁的酒气就逐渐蔓延开来。
关明熙微微拧着眉打开车窗。
酒气还没散去几分，他又感觉肩头一重，转头一看，就见林照夜闭着眼睛栽倒过来。
关明熙伸手把他推开，却先摸到一手泥泞。
他愣了愣，才想起来林照夜是掉进湖里了，虽然进了警局之后换了干衣服，但显然没有仔细洗刷过脑袋，浓密的黑发里还沾着污泥和水草。
关明熙闭了闭眼睛，勉强忍住了把人直接踹下车的冲动。
这是弟弟。
是干妈一直心心念念担忧挂怀的亲儿子。
是他承诺过只要自己活着就有他一口饭吃的异父异母的亲弟弟。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松，莫名不敢直视后座上的人，好一会儿才硬抗着尴尬紧绷的气氛，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关总，去哪边？”
关明熙抿紧了唇角，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才沉声道：“去春华苑。”
顿了顿，又补充道：“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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