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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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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音一愣,箫钰这话什么意思?

他看出来了方才的事太过刻意?

她脚步瞬间停住,再没往前走近一步:“爷是何意?”

箫钰看了眼两人之间的距离,略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我是问你,欺负你的人走了,你有没有高兴一些。”

是这个意思吗?

林音拿不准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可箫钰既然做了解释,大概是她真的太过多疑了。

“若是妾说高兴,爷会不会觉得妾卑鄙?”

箫钰笑了一声,缓声开口:“人之常情,若是安国公现在摔断了腿,我也要高兴。”

林音没想到他会将自己的家事拿出来说,很有些意外,虽说他如今功成名就,可那样糟糕的过往,对谁来说,都会是扎在心头的一根刺。

但对方这般坦诚,倒是让她也放松了些:“至少不必再提心吊胆了。”

“那如果我说,”箫钰垂眸看着她的眼睛,“我想和你大姐姐解除婚约呢?你会不会更放松一些?”

林音愣住,箫钰在说什么?

他要和林玉卿解除婚约?

可他不是一直对林玉卿心心念念的吗?

那每年都会从边关送过来的木雕,那些琳琅满目的布匹料子和珠宝首饰,那般用心,怎么会忽然动了要解除婚约的念头?

“爷莫要说笑……”

箫钰笑了一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你知道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过两天我会去一趟林家,被退亲总是不好听的,所以这桩婚事最好还是由林家来退。”

见他说的这般认真,林音那满腔的茫然终于慢慢落了地,箫钰竟真的想要和林玉卿退亲。

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今天对方算计她的时候牵扯了箫钰吗?还是说老夫人又说了什么?

或者是林家又惹了事?

她脑海里念头一个个闪过,却唯独不敢往自己身上联想,她不敢自作多情。

“爷……想清楚了吗?”

外头起了风,箫钰没敢让林音在风口里站着,拉着她进了屋子,斟酌片刻才开口——

“其实上回我你被带去松柏居的时候,我就动了这样的念头,只是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我又放弃了,但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想还是应该做个了断,林音……”

他看过来,似是下定了决心般轻声开口:“你和王生的婚事,再考虑一下吧,按照你的意愿,再考虑一下。”

林音下意识答应了一声,等声音落下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了什么。

不是在说他和林玉卿的婚事吗?怎么忽然牵扯到了自己身上?

这两件事牵扯到一起,会让人误会的。

“爷……”

“统帅。”

侍卫韩通忽然在院外敲了敲门,他声音洪亮,即便隔着院子,两人还是听见了,尤其是他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急促,箫钰不好无视:“怎么了?”

“太子殿下的车驾在城外被截了道,陛下震怒,命您亲查。”

关乎储君,箫钰不敢怠慢,虽然林音还有话没说完,但以后他们有的是时间。

“这两日你好好养伤,有话等我回来再说。”

林音应了一声,思绪却还处于混乱里,直到箫钰越走越远,彻底出了清苑,她才骤然回神,抬脚追了出去。

可惜两个男人身高腿长,又走的急,就这短短一小会儿,已经不见了影子。

林音怔怔看着空荡荡的小径,半晌才吐了口气。

其实她追出来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刚才就是莫名地想追出来。

“最近事情太多,糊涂了……”

她转身回了清苑,脑子里却都是刚才箫钰说的那些话,他竟然真的要和林玉卿退婚,她连做梦都没想过的事情,竟然毫无预兆的就发生了,好像也不是毫无预兆。

“其实上回你被带去松柏居的时候,我就动了这样的念头。”

箫钰的话闪过脑海,她心头莫名一跳,随即越跳越快,竟有些不受控制。

“林音,别胡思乱想。”

她抬手捂住了耳朵,“只是他随口的一句话而已,你若是胡思乱想就太自作多情了,不可能和你有关系……”

“你和王生的婚事,再考虑一下吧……”

箫钰的话再次闯入脑海,林音更紧地捂住耳朵。

她虽然用尽了心思去勾搭箫钰,也知道对方对她有几分在意,可她一直觉得那是惜弱心和愧疚,始终没敢往情爱上想。

就如同楚凛所说,她这样的性子,又满心算计,实在不招人喜欢。

所以,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她趴在桌子上,抬手遮住了脸,她得让自己这样混乱的心思快点平复下来,她不能忘了自己来箫家的目的,她只是想带着金姨娘离开林家而已,仅此而已。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可箫钰的脸却始终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

箫钰鼻子一痒,抬手用力揉了一下,随即翻身上马,七星小跑着自府内追了出来:“统帅,等等我。”

他夺过韩通的马翻身跳了上去,跟着箫钰一路往城门处去,不算多长的路,他却一连看了对方好几眼。

饶是箫钰不想理他,也还是被看得有些不耐烦了:“有话就说。”

七星挠了挠脸,多少有点尴尬,沉默片刻才开口。

“您真要和林大姑娘退婚?”

箫钰瞥他一眼,“消息这么灵通?”

“什么灵通,您忘了,昨天您让属下去守清苑的门来着。”

箫钰这才想起来这茬,他的确是这么吩咐了七星,但上午在明德堂见过林音后,他就把这事给忘了。

“你一直守到现在?”

虽然是自己把人忘了的,可箫钰话里还是带了几分不可思议,他不让走七星就一直守着?这未免太蠢了些。

“倒也不是,半路睡着了,一觉醒来就这个时辰了。”

但他要说的不是这个——

“属下刚才就在树上,离着门口近,听见林姑娘说了几句话,她好像和咱们想得有点不一样。”

林音?

箫钰不自觉勒了下马:“她说什么了?”

七星想着林音刚才嘲讽林玉卿的样子,神情有些复杂,可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听见的都说了出来。

箫钰勒停了马,脸色十分难看,七星也叹了口气,他也没想到林音竟然才是算计人的那个,就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谁能想到竟是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呢?

更糟糕的是,箫钰最讨厌这种人。

“统帅,当下还是找太子殿下要紧,”见箫钰迟迟没反应,七星劝了一句,“属下说这事就是想让您心里有个防备,别太相信她了。”

箫钰缓缓吐了口气,侧头看过来:“你癔症了吧?说什么胡话?林音不是那种人。”

七星一哽:“属下亲耳听到的。”

“所以说你癔症了。”

箫钰撂下一句,抖开缰绳往前,七星万万没想到自己在箫钰这里竟然这般不可信,连忙催马追了上去:“统帅,您就没觉得事情太巧了吗?这林大姑娘怎么陷害林姑娘不行,非得用您知道的这茬……”

“有完没完?”

七星自然没完,箫钰在他心里一向是十分敏锐的,可这次竟然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他如何能忍?

可他正要再说,城门口就出现在了眼前,楚凛率领一队金羽卫已经等候多时,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他虽满心不甘,却也只得闭了嘴。

皇帝看重太子,这是大业人尽皆知的事情,先前太子因为丧妻之痛一蹶不振,朝野内外没少传他失了圣心,可现在对方一出事,皇帝的举动便让谣言不攻自破。

试问哪个皇子出事,皇帝会将最信任的金羽卫派出来?

此举足以说明,太子在皇帝心里的地位,仍旧稳如泰山。

“子崮,你可算来了。”

一见箫钰,楚凛立刻催马应了上来,压低声音传了皇帝的意思,“太子出事,陛下震怒,下了死令,无论如何都要将太子平安带回,若有差错,提头去见。”

箫钰脸色未变,朝他抱了下拳便朝城外看了一眼。

“夏天我回京的时候,沿路探过这里,不像是遭了匪患的样子。”

楚凛苦笑一声:“看破不说破,在皇上没有明确定罪之前,只能是匪患。”

箫钰有些不耐烦,他之所以不怎么回京,就是不想掺和这些事,除了守疆卫国,他真的不愿意将心思动到自己人头上。

“太子为何出京?”

楚凛低声一叹:“今日是先太子妃生忌,往年这个时候殿下都会去城外万佛寺为太子妃念经祈福。”

“往年?”

箫钰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楚凛,“也就是说,京城上下,都知道这件事?”

楚凛点点头,对他会这么想并不意外:“是,所以咱们前脚出宫,后脚皇上就将肃王等人召进了宫,咱们得抓紧时间,不然会……”

“恐怕我们并不着急吧?”

箫钰淡淡打断了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毕竟京城上下,都知道太子今日会出宫。”

他特意在“上”字上加重了音调,楚凛这才意识到他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他怀疑的不是肃王等人,而是龙椅上那位。

之所以说不着急,是他已然看穿了这场意外的真正目的,皇帝在为太子铺路,打压肃王。

楚凛心头不自觉一沉,所有人都以为箫钰是个只知道打仗的武夫,谁能想到他心思竟然会如此敏锐,只凭一封含糊不清的旨意,就能洞悉皇帝的心思。

“子崮,你……”

“去寻人吧,不是说万佛寺吗?”箫钰打断了他的话,“能寻到什么,得看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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