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台下众人眼见那道罩在试炼台四周的屏障之中,玄光大作,黑云翻滚,皆是屏息凝神,紧盯着台上二人,竟没发觉,其中巨大的灵能波动,使得屏障光罩正在一点点裂开。
谢不言虽没有其他人那般惊讶,但手中握酒盏的力度,却大了些。
他本以为,银铃会用防御招,然后趁机制敌,却没想到,她竟然使用了杀招……他教她这三招时,便说过,杀招损耗最大,且后果难料,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可使用。
可谢不言一教便教了三招,把选择权给了银铃。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明明时间仓促,学得艰难,她未必能掌握,他为何还是将这三招都教了?
他明明了解她,她一贯行事冲动,性子急躁……
试炼台上的银铃在出招的这一瞬间,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她的眼前一片模糊,鼻腔里也全是血腥气,浑身骨头都像是粉碎,丹田像是被掏空,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却还是拼尽全力撑着眼皮,看向沈白玉。
她要看看沈白玉这个嘴贱的杂碎,是怎么死的!
沈白玉眼见着这股带着浓重杀气的怪力朝自己而来,巨大的压迫感让他不能动弹分毫,心里不由地慌了起来。
试炼台四周的光罩自沈白玉这边开始,完全裂开了,首先受到波及的便是浮玉山的弟子。
众人来不及反应,惊呼连连,纷纷伸手试图阻挡。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骤然出现在半空!
但见那人立于天地间,翻手挥袖,将银铃这道杀招生生压了下去,人影缓缓落地,挡在了沈白玉身前,那叫众人为之一震的杀招玄光,也随之逐渐消弭。
是逍遥宗掌门,谢长离!
妈的!来护短了!
银铃看清来人,心中气极,猛地又吐出几口血来。
“掌、掌门……”压力被谢长离卸去,沈白玉腿下一软,单膝跪地,长剑支撑,才没倒下去。
谢长离仍似万年寒冰,身形挺拔,站在一片狼藉的试炼台上,风姿出众,不染纤尘。
他看都没看沈白玉一眼,却瞥了眼银铃,而后目视前方,淡淡道:“此战,浮玉山胜。”
他声音虽轻,却叫整个灵广台上的人都能听见。
银铃闻言,松了口气。
眼下可以放心的昏过去了……
“好!”浮玉山弟子爆发出一阵欢呼。
“岳师妹好样的!”
……
“掌门!可是我——”沈白玉显是不服气,还想说什么,却被突然现身的大宗师踹了一脚,摔倒在地。
大宗师冷声道:“没用的东西,还嫌不够丢人?”
“师父,我……”
“若不是你故意羞辱她,你早就胜了,还不滚回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逍遥宗大宗师带着沈白玉下场后,不看不听已经飞了过来,还有一群司医长老的仙使,围着银铃,喂药的喂药,抬担架的抬担架,还有关怀的把脉的……几人七手八脚正要将银铃抬上担架,却见一抹红衣挡住众人,他走近俯身,银白的长发如瀑倾泻而下,伸手轻轻将陷入昏迷的银铃抱入怀中,后又往她口中塞了颗药丸,这才挪步,将她抱去了司医苏长老处。
赵长老命人清理试炼场的同时,朗声宣布道:“逍遥宗大宗师弟子沈白玉,对浮玉山谢长老弟子岳银铃,岳银铃——胜!”
说罢,他看向了那个被抬走的小丫头,有些感慨,而后笑着摇摇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刻的银铃,却发现自己又站在了试炼台上,骨头就像没断过一样,身上也没有半点受伤之感,衣服上不见分毫血迹。
放眼看去,试炼台四周全是陌生的弟子,在欢呼着什么,她听不太清。
她好像是精力不济,眼前很是模糊,身体疲累不堪。
与所有的浮玉山弟子一样,她穿着蓝色的衣裙,额上的薄汗险些滴落,她抬手擦了擦,却带得发上的铃铛轻轻作响。
好像有人站在她的对面,是她的对手!
她努力睁着眼睛,却始终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她揉了揉眼睛,可还是看不清。
“师姐,先歇一下吧,我可以等你。”
那个对手似乎在对她说话,声音有些熟悉。
她不自觉开口,“不必,速战速决吧。”
“你就这么想赢吗?可你昨日为了救人受了伤,后面的对决只会更难,你这般拼命,我不懂,输了又如何?”
她轻笑一声,“我…铃…只会赢,不会输。”
说罢,银铃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刚刚说了什么?怎么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清了?
她看了看站在对面的对手,越来越模糊,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竟出现了重影,她怎么、好像在被剥离?有人试图对她施展离魂之术!
猛然间,银铃惊醒过来。
原来是梦……
她并未将这个梦放在心上,只是连忙起身,拉着旁边的人便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比试结果如何?到最终对决了吗?”
那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见银铃慌张的样子,赶紧安抚道:“姑娘放心,你才睡了半柱香,眼下,场上还有一轮对决没结束,结束后也要休息半个时辰,到时姑娘才需要上场进行最终对决呢!”
半个时辰,上场最终对决……看来是她赢了。
银铃松了口气,身上开始隐隐疼了起来,她往后一倒,又躺了下去。
屋子里另一个女仙使见状,连忙跑了出去,对屋外之人道出银铃已醒。
苏长老正在和谢不言说着银铃的情况,闻言不由一怔,而后看向谢不言,“你这弟子,虽说身体异于常人,但未免醒得也太快了些。”
谢不言笑而不语,提着酒壶饮了口酒,便走进了屋子。
“乖徒儿醒了?”
银铃侧过脸,看着谢不言那没个正行的走姿,又将脸转了回来,看着天花板,“做你徒儿可真不容易,要忍受旁人言辞侮辱,还要伤得鲜血淋漓,这徒儿不做也罢。”
“那可不行,为师可舍不得这么出息的好徒儿。”
说罢,谢不言朝屋内两个仙使笑了笑,开口道:“你们先出去吧,我与我徒儿有些悄悄话要说。”
“是。”两个仙使低着头退出了房间。
银铃闭了眼,“还悄悄话……你说吧。”
“你感觉如何?”
他微微俯身看她,银白色的发丝垂到了她的脸上,带着他的味道。
银铃伸手轻轻扫开了落在她脸上的发丝,懒懒答道:“好得很。”
“你运气还不错,伤成这样,倒也不算亏,修为已入中阶了。”
“中阶?很厉害吗?听着感觉不怎么样……”
中阶,不就是中等水平?银铃有些不以为然。
谢不言直起身子,话音带着笑,“嗯,还算厉害,那么,最后的决胜战,你还上场吗?”
“当然上。”银铃睁开眼,“你觉得我赢不了?没本事拿头筹?”
谢不言摇头叹息,摆出做师父的谱,“也怪为师对你疏于教导,却没想到你这莽撞性子,别人一激就恼,上来便自乱阵脚……你就没想过,你用了杀招的后果?你现在这副样子,最后一场,你还能有多少胜算?”
银铃斜了他一眼,背过身去,不再看他,“我能赢。”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还不是因为他废,所以才叫别人有嘴说道?
谢不言拉过她的手,把着她的脉息,“赢不是说说便成的,能到最后与你对决的,可能比刚刚逍遥宗那个还要厉害些。”
他放开她的手,替她掖了掖被子,迟疑片刻,轻声道:“是为师心急了,最后一场不比了,三年后再说罢。”
终究,是他带她入局,到如今,害她重伤至此,也许他所思所想,只是妄念罢了。
“不行!”银铃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你想让我弃权?不战而败,与认输有什么不同,我反正不会死,你只告诉他们,特别是告诉那个赵长老,只要我没死,就不能判我输!”
谢不言没吭声,只定定地看着她,看了许久,看得银铃都有些不自在了。
“我一定要去的,而且,我会赢的!”
他把他自己搞成现在这样,千辛万苦将她从八十多年前带回来,不就是想要她赢吗?而且若是真能在逍遥宗秘境找回他的仙骨,他便不会再被人诟病是废物,她也实在不想有个废物师父。
谢不言伸手捋了捋她耳边碎发,“不疼吗?”
他的眼神总是含笑的,脸颊因为喝了酒有些微红,手上动作轻柔,语气暖暖的,带着酒气药香的味道,叫银铃有些走神。
“再等三年,也可以的。”
谢不言收回手,手肘搁在一旁矮柜上,手背支着脑袋,“乖徒儿,知道为什么你会被轻易激怒吗?”
银铃回过神来,摇摇头。
的确,自从她做了人,总是很容易生气,很容易愤怒。
“因为你无能为力,却又十分在意。”谢不言笑了笑,饮了口酒,“愤怒是因为无能,但为师之所以不会生气,是因为为师不在乎。”
银铃似懂非懂,“那你在乎什么?你既然不在乎,为什么还要带我回来,去找你的仙骨?”
谢不言没回答,摸了摸她发上的铃铛,接着说道:“银铃,我们不比了,回去好好养伤,好好修行悟道,你看重的这些,或许都没什么可在意的。”
“为什么?我要比!我已经好多了,很快就可以恢复,而且你让我尝了美味佳肴,却要我再忍三年,不能吃东西吗?我也想尝尝你喝的这酒,到底有多好喝,才叫你离不开手。”
谢不言微微皱眉,“可为师,不喜欢看你被别人揍。”
“你以为我喜欢被别人揍?上一场是因为我没准备,没想到那个沈白玉会激怒我,才会着了他的道,让他占上风的。”
“那这样吧。”谢不言抬起头,“你觉得敌不过了,你就装晕,为师可以卖个老脸,替你申请中场休息。”
银铃一脸鄙夷,“装晕?我不需要。”
“那为师就去告诉他们,你不比了,不准你上场。”
“你——你竟敢威胁我!”
她话音刚落,却听不看在门外敲了门,谢不言应声,只见不看匆匆走了进来,看向二人,道:
“长老,岳姑娘,结果出来了,最后一场,对手是浮玉山金阁弟子,入门不足一年,名唤魏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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