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是他的白月光》转载请注明来源:爱去小说网aiquxiaoshuo.com
这一夜,银铃睡得不太好,心里的事太多,想来想去,倒叫她明白了什么叫思绪纷乱。
何时才能杀了陆曳、银夜的身份、孟真的企图、莲花镇的鬼灵、谢不言的伤势……每一件,都让她苦恼不已。
翌日天还没亮,李玄清便再次来到了谢不言的院子。
银铃修为长进之后,耳力好了许多,且这院子本就不大,她听见动静,顶着两个黑眼圈便往谢不言屋子去了,听到门内对话声,她有些好奇,敛了气息,收住了正欲推开门的手。
李玄清的声音传来:“你身体还没好,我本不该来打扰你,但这件事,恐怕只有你能道出一二,昨天来便是想问你此事,却没想到你……是这样,前夜我让整个浮玉山的人都以为你那徒儿安然回来了,之后,失踪了四人,竟都是那日与你徒弟对决过的弟子。”
他顿了顿,又道:“命灯皆已灭,加上前夜身死的宋清瑶,已经死了五个了。”
谢不言的声音,低声重复道:“死了五个。”
他的声音听上去比昨天有力些,应该是真的没事了。
银铃这样想着,却听他接着道:“应该,还有第六个。”
“还有第六个?是,原本与你徒儿对决的有五人,但日阁的那个小弟子因为被陈阁主叫去谈话,躲过一劫,现在已然被保护起来了,若不然,加上他,正好六个,只是,为何会是六个?”
谢不言语调微扬,“掌门,平时多看些书,少看些热闹,现在,你也不必来问我了。”
“我要有那功夫,还会让你做这长老?你以为做掌门,天天闲着没事干吗?你爹不也是……”李玄清没说下去。
谢不言倒也没在意,漫不经心道:“这人能在浮玉山扶摇宴期间杀人,且只留了一具尸身,死于邪术,其他没有一点痕迹,想必定是隐藏的很好,我猜,这其他四具尸身也在浮玉山,只是被藏起来了,故弄玄虚罢了。”
“不可能,我们几乎找遍了。”说到此处,李玄清压低了声音,“连魂魄都找不到。”
“如此看来,他倘若要杀第六个,那便是一种极为阴毒的夺舍之法。”
“夺舍?”
“能隐藏在浮玉山,却不被发现,只能说明现在的浮玉山上,有弟子,被恶鬼附身了,且是自愿的。”
谢不言顿了顿,又道:“这名弟子,心性不坚,被那恶鬼寻了空子,哄骗着附了身,而后再诱导这弟子杀人,每杀一个,那恶鬼便能食一魂魄,这弟子也逐渐被吞噬,直至第六个丧命被食,算上这弟子魂魄,便是七个,到时这弟子的身体,也就完全属于那恶鬼的了。”
银铃在屋外听得清楚,她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个恶鬼是谁?就是孟真!孟真果真跟着她出来了,从那个须弥境里逃出来了!
她骤然急促的呼吸声,一下子惊到了屋内的李玄清。
“谁在外面?”
门被一股气流撞开,银铃站在门口,眨了眨眼。
“是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好的不学,学人偷听墙角呢?”
银铃白了李玄清一眼,走了进来,“我自家的院子,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什么叫偷听?我正大光明的听,是你修为不济,没发觉我在而已。”
说罢,她看向了半躺着的谢不言的脸,他的脸色果然比昨天好些了,只是乍一看他的白发,还有些不习惯。
谢不言笑了笑,装模作样地训诫起银铃来,“银铃,不可对掌门无礼。”
他又直呼她名讳!普天之下,也就是一个脑子有病的银夜,一个身体有病的谢不言,胆大包天。
罢了罢了,人在屋檐下,况且她也说过,随他怎么叫的。
李玄清摆摆手,“你的徒弟,我能指望她讲什么好听的话?你还不让她出去?我们说正事呢!”
谢不言调整了一下坐姿,身子直了些,往后靠着,“倒也不必,那恶鬼杀的人,多少都与我这徒儿有些关系,她还为此被冤枉了一遭,被迫进了那岁溯流转阵,险些把自己弄丢了,怎么也算是事主,有权知道内情。”
银铃颇以为然地点点头。
“行了,扶摇宴也快开宴了,我也不便久留,你只说接下来怎么办。”
“两个办法,其一,将那第六个弟子放出来,引蛇出洞;其二,叫慕阁主再进一趟岁溯流转阵,将那真凶看个清楚,再回来。”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身为掌门怎能叫个小弟子做饵?这慕阁主已经去过一趟岁溯流转阵,此刻还在闭关,怎能再让她去?”
不提还好,一提这慕阁主,银铃就来气。
“她去了现场却没看清凶手面目,岂不是废物一个?还敢诓骗我,害我不浅!就该让她再去一次!”
枉她当初还觉得这慕千月为人不错,三成修为说给便给了,也算慕千月大方,可这位阁主的实力不怎么样不说,还坏!
如今银铃也看了不少书,说起来,修为这东西就像是桶里的水、碗里的饭,能装多少,那便看你的底有多深,慕千月三成修为能给到当初岳银铃这副毫无根基的身子,足见慕千月也不过如此。
见谢不言朝自己看来,银铃本以为他又要“训诫”自己,却听他道:“我乖徒儿说的也有些道理,掌门自行安排吧,不过,时间不等人,待那恶鬼杀满六人,想找他,可就是几乎不可能了。”
李玄清满脸写着:你俩是一伙的,我不问你们了。
他转过身去,“也罢,我再想想吧。”
说罢,他拂袖而去。
谢不言掀开了被子,挪到床边,“银铃,过来,扶一下师父。”
银铃看着他滑落到前面的白发,乖乖走了过去,一边扶他,一边问道:“你也不喜欢慕千月?”
谢不言站了起来,笑着看她,“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会要我大度,原谅她在岁溯流转阵中害我,毕竟当初入浮玉山的时候,她给了我三成修为。”
“那是她欠为师的,你不必挂心,只管找机会讨回你的债便是了。”说罢,谢不言放开她的手,走到屏风后,梳洗更衣。
“罢了吧,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只当两不相欠了,她只要别来招我,一切都好说,不过,你说她欠你的?她欠你什么?我……”
看着屏风后走出来的人,银铃看得怔住了。
谢不言一身红衣,似火焰般炽烈,一根玉簪半挽的银白色发丝格外醒目,如寒冬白雪,恰这一红一白显得他热烈又冷艳,他的脸带着一贯的病气,苍白之中,神色却总是漫不经心,好似九天神袛,无悲无喜,只一双含笑的眼睛,却似看尽人间世事,也似藐视人间世事。
银铃回过神来,心里暗道:险些被这妖孽魅惑了去,此人不为妖魔鬼怪,属实可惜。
她不是第一次看见他这张脸,也不是第一次觉得他像个妖孽,可不知怎么的,她却好像是第一次看他,第一次认真看他。
谢不言低头整理着衣服,像是没有注意到银铃的异常,“多年前,为师曾救她一命,渡了些修为给她,那日,她不过是偿还一二罢了。”
“偿还一二?你渡了多少修为给她?”
谢不言抬头朝她笑笑,“一成。”
只一成?慕千月给她三成,不过偿还一二?这其中差了多少,银铃算不出,但似乎,曾经有仙骨的谢不言,应该有些厉害。
谢不言见她心不在焉,走到她身旁问道:“你准备的如何?罗骰带着了吗?”
“罗骰?带着呢,怎么了?”
“为师让你带着,自有为师的用意,收好了,别弄丢了。”谢不言故弄玄虚的说着,看向门外,“可要与为师同去?”
“走吧。”银铃点点头,看他好像的确恢复如常了,不由感叹道:“其实,你那个爹,对你也还可以,想必昨日救你时,也是不遗余力,不然你也不会恢复的这么好,不过,也是奇怪,你有这样的身份,这样的爹,你的仙骨是怎么丢的呢?你又怎么会在浮玉山做长老呢?”
谢不言没应话,兀自朝屋外走着,见银铃没跟上来,回头又叫了她一声,“还不快来?这两日出了些岔子,好在你也不算虚度,为师只能在这段路上指点你一二了。”
银铃抬起头,有些不屑,“你所说不过就是那些‘命中’、‘躲避’之言,还不如我静坐吐纳修些灵力来的实在。”
她口中虽是吐槽,脚下却已经跟了上去。
谢不言侧身敲了敲她的脑袋,“到现在还是心浮气躁,也不知你在那八十年多年前的风溪山里,是怎么长进的。”他看向前路,“时间有限,为师只口述三招心诀于你,这三种心诀远比你之前习得的晦涩艰深许多,你先静心。”
“三招?是干什么的?什么样的术法?”银铃眼中一亮,追问着。
他斜睨了她一眼,“一招杀招,一招防御,一招保命。”
“那你快说,我会好好记的。”
谢不言摇摇头,“你心不静,听了,也如同未闻。”他停下脚步看着她,“这三招予你,以你如今的修为,一日最多只够使一招,且损耗极大,只能施展一次,为师之所以给你三招,不仅为今日,更为你往后。浮玉山此次恶鬼夺舍之事,牵扯到你,为师总有顾不到你的时候,你是为师带进来的,若是因此丧了好不容易招回来的命,便是为师之过了。”
“你说这么多,不如赶紧把术法心诀念给我听,说不定我天资聪慧,一下就学会了。”
谢不言轻轻叹了口气,“你还是不明白,什么是道。”
银铃不以为然,“明白又如何?你倒是明白,还不是……”成了个废人。
谢不言知道她要说什么,也并不介意,只是指向脚下前路,“你看……你脚下走的路,是道;你方才选择不将恶语宣之于口,是道。”他又指了指天,“卯时天明,酉时日落,是道;四季变化,花开花落,也是道。”
“照你这么说,那我想赢,想学诛妖灭鬼的术法,便是我的道。”
谢不言轻笑出声,“也该与你细细说道一二了。你还记得为师之前与你说的道心吗?道也分正邪,妄念太甚且不择手段,是为邪道;顺应天道且福泽苍生,是为正道。细分下来,譬如为师所修的逍遥道,看重的便是顺。顺天命,修己心,不执不念,无欲无求。”
“那你修得也不怎么样,不然何必想着要找你的仙骨。”
谢不言笑着点头,“不错,所以为师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这副样子……
银铃看向他,又被他的白发吸引了目光,“你……明明你爹已经救了你,可为什么你的头发,会……”
“因为时间。”他继续往前走着,“为师以这凡人都不如的身体,强行扭转时空,遭受反噬,谢掌门虽救回了为师的命,但为师仍需付出代价,时间的代价。不过,你也不必介怀,为师倒觉得,这样,也不错。”
“时间的代价。”银铃低声嘟囔着,“也没见你变老啊……”
谢不言促狭一笑,指了指天,“天命难测。”
“别说那么多了,你快教我那三招吧!”
谢不言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与之前不太一样的小药瓶,倒出一粒药丸,“你先吃下,可助你静心。”
银铃接过药丸,放入口中,药丸入口即化,她只觉这药清凉如泉水,缓缓流向四肢百骸,随之而来,她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平和。
“你且在此盘膝入定,为师说于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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