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谢乔又与那位容顷尚仪起了争执。
只是因为一个普通不过的置养问题。
五味峰产灵草和丹石,不知从哪代峰主开始,便将它们卖给山下的药铺和丹师,已是历代不变的风俗。
尽管如此,五味峰却并不以此为营生。
五味峰正盛之时,世家贵族均把自家子女送至五味峰,山下百姓也很愿意到门前报案求助。
当时,五味峰是九峰中最受欢迎的。
门前百姓络绎不绝,弟子们为民众抓妖驱鬼,甚至选置风水,业务极多,报酬丰厚。
日子可谓潇洒,哪像如今这般穷酸。
不过是五味峰衰落,一切不如当初罢了。
五味峰的弊端,在谢怀川执掌之后,更是暴露的淋漓尽致。
近几年,山中灾害频发,时旱时涝,灵草品质大跌。
药铺拒收,丹师嫌弃,五味峰逐渐入不敷出,难以维持五味峰众人的生计。
谢怀川也久久被此困扰,却无计可施展。
容顷问她,如果是她,该怎么办?
谢乔想了一会儿,便道,只靠卖灵草丹石,利润微薄,并不可行。
她欲置办炼丹产业,培养专业的丹师,贩卖丹药,改善峰中财政。
谢乔想开拓炼丹之术,峰中豢养大批丹师,令他们炼丹制药。
五味峰的灵材资源丰富。
如若炼制丹药,正好可以就地取材。
待到丹药炼成之时,除了宗门自给,还可以下山售卖。长此以往,五味峰定能富足。
自古以来,丹药利润可观,但苦于丹师难觅,灵材稀缺,才没有形成规模。
山下也有稀稀疏疏的几家丹药铺,即便如此,修真界的丹药,一直供不应求。
这必定是一个难得的契机,因此,谢乔早就想置养丹药产业。
五味峰的山林,灵草丹石数不胜数,这是其余八峰所没有的优势。
谢乔甚至想过,为丹师专门开辟一片山林,供他们种植灵草,研制丹药。
再不济,她再为丹浮收集几个月的竹露。在洗剑池旁蹲几个月,用重金“贿赂”丹浮,厚着脸皮求他相助。
丹浮钻研了一辈子丹药,造诣深厚,定然可以指点一二。
谢乔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铤而走险,未必不是良策。
一群有司默默听着,不约而同地抬袖擦汗。
这位谢小姑娘,实在是太单纯。除了谢怀川,五味峰历代都是贤明图治。
设置丹药产业,也不是没有人想过。
前前前前任的老峰主,年少继位,五味峰被他打点得井井有条,峰主意气风发,心高气傲。
而立之年,他迷上了炼制丹药,便准备拓展新产业。
当时的阵势极大,不光其余八峰,在修真界传得沸沸扬扬。
天底下,无数双眼睛盯着五味峰和老峰主。
只要他一成功,那么,其余人也会竞相效仿。
然而,他便是倒腾了几个月,最后无疾而终。
年底,库房清算财账,才发现因为炼丹而亏了一大半的营收。
最后,还是弟子们外出赚零活,才勉强填补了空缺。
此后,历代峰主对于置养丹药避如蛇蝎,生怕再重蹈老峰主的错误。
也有不甘心的其余宗门,亲手试了一试,最后,均以惨痛告终。
再者,豢养丹师,供应灵材,这是多么庞大的一笔开支。
以五味峰现在的条件,一味强行,只怕没撑几日,峰中便一贫如洗。
打理五味峰绝非易事,在这位谢小姑娘眼里,难不成,真当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容顷被她的天真气笑了,直接道,“你这般小孩子心性,还想帮着谢峰主打理五味峰吗?”
容顷本以为,谢怀川已是百里挑一的庸人,谁知,他的侄儿谢乔更是令人惊喜。
谢怀川才坐上峰主之位十余年,便将五味峰搞得乌烟瘴气。
如今,听了谢乔的一番话,容顷深深觉得,比起她的叔父,谢乔有过之而无不及。
百年灵秀的五味峰,只怕要栽在这位新峰主手里了!
在场的有司、侍者面色发白,不敢插话,一个个缩着脑袋,生怕殃及池鱼。
谢乔不甚服气,辩解了几句,容顷大怒,说她目无师长,愚不可及。
于是乎,谢乔又被容顷罚了一个时辰,然后散了学,回去面壁思过。
她也不知这位尚仪为何处处挑刺。
谢乔双足僵硬麻木,走得很慢,一想到又要去见容顷尚仪,她就无比抗拒。
连续几日,苏如柳小脸皱巴巴的,娇俏的眉目间有了一种挥之不去的忧愁。
逍遥峰弟子知道她不是个好脾气的主,纷纷避之不及,生怕惹她不快。
苏如柳见了她,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双眼霍地明亮了几分,语调难掩惊喜,“谢乔.......咳咳......谢师姐,你不去五味峰了吗?”苏如柳觉得,谢乔出现的正是时候。
谢乔垂着脑袋,整个人无精打采,一见是苏如柳,她扯了扯嘴角,“苏师妹,我正要去呢。”
估计,半个时辰以后,她又要与容顷起争执了。
谢乔兀自走着,苏如柳追上了谢乔,“师姐,你今日有空吗?拨云见月十六式,我有些生疏。”
“现在没空。”谢乔语气蔫蔫的,心中无比烦躁。容顷名不虚传,谢乔可被她折磨得苦不堪言。
“谢师姐,”苏如柳如同一个小尾巴,仍旧不肯死心,“师姐......”
“乔乔师姐,你就答应我嘛。”苏如柳语气殷切。
“哦。”谢乔语气平淡,苏如柳不知道她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苏如柳见她态度敷衍,她愤愤道,“谢乔,你才去了五味峰几天,这么快你就变心了?”
谢乔:......她哪里变心了?
“你怎么不问林师兄?”谢乔无奈,停住了脚步,向她问道。
“谢乔,你扪心自问,”苏如柳噘嘴,“从小,林师兄待我和待你,是不是很不一样?”
再说了,她剑术一般,可不敢玷污高洁傲岸的林师兄。
苏如柳不知道,为什么谢乔从小便喜欢粘着林修檀,而林修檀对于她,也是非同一般的耐心。
苏如柳不是没有向林修檀请教过。
有一次,她筑基剑术不稳,被长老责罚,后来便向林修檀请教。
林修檀一贯很温柔,但苏如柳开窍慢,即便过了一个时辰,仍然不会最基本的衡阳七诀。
林修檀耐性好,却还是被她弄出了一丝疲惫。
他虽没直说苏如柳不用心,但从他紧绷的神色,苏如柳也能觉察一二。
林修檀黑眸沉沉,与以往温文尔雅的模样不同,仿佛蕴着一层怒火。
苏如柳很害怕,她知道自己太笨了,惹得林师兄不悦。
从此,苏如柳不再轻易向他请教。
谢乔当时也在筑基,她的基础比自己还差。然而,林修檀却是一遍又一遍地教她。
那年九岁,苏如柳咬着袖角,小小的脑袋怎么也想不通,谢乔的剑术比她还差,为什么林师兄还不发火?
她眼巴巴地等了一个下午。
谢乔还是拿不稳剑,苏如柳本以为林修檀会指责谢乔。
谁知,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谢乔的脑袋,温声安慰道,乔乔,你还小,不用着急。
谢乔还是很伤心,林修檀则温柔地哄她。
九岁的苏如柳瞪大了眼睛,吹着鼻涕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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