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整天，路清涟和顾海棠终于被陈意送回了学生公寓楼下。
“好好休息，明天等我信息。”陈意坐在驾驶位上，路灯在她脸上留下了暖色的光：
“今天表现出乎我的意料。”
路清涟到现在脸还是红的，她刚才就相当于在师爷面前说了超级无敌的大话，甚至上头到差一点就要拍着桌子详谈世界未来教育趋势了。
不过陈意没给她画大饼的机会，见威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匆匆告别离开了。
“您就别笑话我了。”路清涟习惯给客户画大饼，但给威廉说的话完全是真心实意。
陈意摆手：“过几天威廉老师发课表过来之后我再给你安排，你好好跟着他学。”
两人目送陈意离开，路清涟抬手看了眼腕表：“不知道单晴一个人在中华街玩得开不开心。”
顾海棠听出她语气中的羡慕，抬手整理她凌乱发丝时提议：“现在去？”
“现在好像没有公车去那边……”
“我带你们去！”
路清涟脑袋里还翻找着去中华街的路线，不知道哪个角落跑出来一个黑影，把两人吓了一大跳。
黑影乐呵呵地站在没有灯光的地方咧着大白牙：“等你们好一会了，走吧，跟我去中华街！”
路清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方老师，大晚上的就不要吓小孩了。”
“您怎么在这？”顾海棠看着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的方颂文，有些疑惑。
方颂文理所当然：“带你们去中华街玩啊！刚才被陈意带去见威廉老师了吧？我来给你们放松放松。”
在他的认知里，像路清涟和顾海棠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都很喜欢跑跑跳跳四处溜达。
正好他听说中华街举办美食活动，就想着带他们两个一起去看一看。
毕竟陈意大概率是不会跟他一起去的，也不会照顾两个孩子的日常生活，所以像逛街游玩这样的事情还是他来替陈意做好了。
方颂文的提议正中路清涟下怀，她正愁乘坐什么交通工具去中华街就碰到了一个有德国驾照的免费司机。
决定下得快做得也快，方颂文看了眼前面的路况，让路清涟和顾海棠先下车去街口等他，自己拐个弯找停车位去了。
路清涟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单晴打电话。
那边过了好一会才接起来：“清涟，怎么啦？”
路清涟：“我和海棠到中华街了，你在哪呢？”
那边的声音瞬时就乐颠颠的：“真的吗！太好了！虽然这里真的很热闹，但我一个人窜来窜去还是放不太开。
你们来了就太好了！”
“我在中心广场这，离街口挺近的，正好这个点在举办大胃王比赛呢，人多的不得了…”
“应该在那边。”顾海棠的个头又窜高了不少，他看得远，一眼就看到远处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路清涟应了声：“先等方老师过来。”
等方颂文和两人汇合之后，路清涟给他说了单晴的事情，他也同意先去找单晴，顺道凑个大胃王比赛的热闹。
中华街里行走着不同肤色的人群，他们三三两两走在一块，因为夜晚的霓虹灯和娱乐的活动洋溢着欢快的笑意。
外国人虽然自我利益为上，但也热爱热闹的欢快节日氛围，何况中华街这种声势浩大的美食活动对他们来说和参加晚宴派对没什么两样。
人来人往中，路清涟一眼就看到有个年轻的小贩举着根巨大的棉棒，上面插满了色泽饱满的糖葫芦。
“买根糖葫芦吃？”
路清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吃糖葫芦了，想着就买一根试试味道。
一旁的方颂文不想扫了孩子们的兴，一下就买了两根递给他们，并且拍着胸脯说这次的活动他负责出钱，俩小孩只管玩的开心就行。
他这句话一冒出来，路清涟对他的形象直接进行了一个180°的大改观。
果然，一个人只要提出自己付钱，那这个人就会像天使一样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方颂文看着走在前面手拉着手两小无猜的小孩，突然开始回忆自己在这个年龄阶段的时候在干什么。
大概在忙着和家里争吵，企图出逃去实现自己遥不可及的梦想。
那会儿他还没有遇到陈意，总觉得自己这种与全世界为敌的臭脾气估计是一个人孤单到死也是理所当然。
没想到只是一转眼，他都成大人了。
顾海棠握着路清涟的手在人群中穿梭，就像路清涟第一次主动来早餐店找他那会一样。
只不过他握得很紧很紧，紧得就像跟人抢东西似的，让路清涟都觉得自己的手隐隐做疼。
她调笑顾海棠：“你抓这么紧做什么？我又跑不掉。”
顾海棠时刻注意着人群间的涌动，头也没回地回应她的话：“怕你被带走了。”
他心里比谁都知道，路清涟不会丢下他一个人离开，但他不能保证会不会有其他原因，亦或是其他外力把他们两个分开。
和她相处的时间越久，顾海棠心里就越是感觉到空虚。
总觉得自己好像在某个时间段，都是看着路清涟的背影在不停往前走，一次也没有回头。
就算他用尽了全力想要去追赶，也仅仅只能触碰到她的影子一角。
那种无力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每次梦醒时分，脑海里就会一直重复一句话。
“不要再离开她了。”
不要再离开她了。
思绪有些散乱，顾海棠停下脚步，松开了路清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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