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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爸爸很快就回来了,看见又来了客人,笑成了一朵花。
视线停在少年身上只僵了两秒,梁吉葵抿唇,拿上作业本转头就走了。
临门一脚时,又忍不住回头眺了眼,虽然只能看见一个后脑勺,但还是无可避免地猜到了此时挂在他脸上的笑。
肯定跟刚刚一样。
很淡,很温和。
但偏偏又很怪。
仿佛他其实根本不想笑,只是迫于一些不知名的东西,才程序化地在嘴角挤出丝丝弧度。
切,装模作样。
收回目光,梁吉葵朝家里司机停车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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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笔疾书补完暑假作业已经是傍晚了。
梁吉葵看着一整天积攒下来的“丰功伟绩”,成就感略足。
得了空,白天那个未曾答上的问题又跑出来转悠。
一圈又一圈,激起了大小姐的胜负欲。
十分钟后,她敲响了一楼客房,也就是裴渡的房间。
“请进。”
门把手转动,梁吉葵小心翼翼地探进一个脑袋:“你现在方便吗?”
看见是她,裴渡有些意外。
“怎么了?”他问。
从不大的门缝里挤进来,梁吉葵板着一张脸,音质微涩:“你白天问的问题,我有答案了。”
手里的杯子跟着走了几步,裴渡面色淡然,没了白天那套“假笑模式”,寡情的眉宇间独留清冷。
“嗯,你说,我听着。”
薄厚唇,高眉骨,桃花眼。
是一张老天追着赏饭吃的好皮囊。
将注意力从他脸上挪开,梁吉葵清了清嗓:“是画过《朱迪斯》的阿特米西亚。”
字句落定,紧接着一节短促的气音于四下散开,深层寓意与之前每一次都不同。
梁吉葵罕见地有些慌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
“没错,说得很正确。”
说着,他抬手从打开书桌上的小铁盒子。
四四方方的盖子掀开,铁盒肚内被椭圆的奶糖塞得满满当当。
蓝白相间的糖纸一览无余,梁吉葵知道这个牌子,很有名。
“这是给小梁同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奖励。”
不等多想,耳边便传来声音。
铁盒被递到眼前,示意让她自己拿。
梁吉葵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只意思性地捏取了一颗:“别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我又不是小孩。”
话音刚落,她转身可要走。
可步子还没迈出去两步,就及时停住,僵硬地转回身看过来:“对了,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啊?”
裴渡答道:“非衣裴,摆渡的渡。”
若有所思地“哦”了下,她又问:“裴怎么组词?”
“事裴成锦。”
少年咬字清晰,四个字简单明了地从牙关滚出,又贴到了发问者的耳蜗周遭。
她语文成绩实在是烂,一时间也辨不出这个稀罕词的寓意,只故作镇定地点点头,继而快步离开。
那天晚上的奶糖成了推动器,不知不觉,裴渡在梁家已经住下一个礼拜了。
这七天里,大小姐虽然鲜少给他好脸色看,但总归不再像第一次见面那样锋芒毕露,也算是个好兆头。
只是偶尔,他还是会不自觉地想起那天的那句评价。
她说,他笑得假。
这天,在餐桌前。
梁吉葵把自己摔坏的腕表摊在桌子上,借快开学、有分班考试一事,缠着梁爷爷给她买新的。
大小姐傲气重,脾气和自尊心都是一顶一的强,不喜欢市面上那些所谓的“儿童手表”,反而指着某页时尚杂志里的女款腕表赞不绝口。
给梁爷爷看得一愣一愣,最后笑出声,又转头看向裴渡:“小裴,你明天有时间吗?带这小麻烦精去趟商场?”
被“麻烦精”这三个字刺激到,梁吉葵矢口否认:“我才不是麻烦精!”
梁爷爷道:“你不是谁是,一年恨不得买八块表,理由能让你从换季用到心情不好。”
梁吉葵心虚撇嘴,小声嘟囔:“反正就不是。”
她眼神较真,仿佛“麻烦精”这个词自带什么黑黢黢的脏污,生怕跟它扯上关系。
裴渡坐在原位,静静地看着这对爷孙拌嘴,心口萦绕丝丝缕缕的情绪。
难察,难抓,但就是有。
“对了小裴,正好赶上这个机会,你也给自己挑一块表吧。”
裴渡回神,下意识拒绝:“我不用的。”
梁爷爷佯怒:“一块表而已,就当爷爷送你的开学礼物了,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那就文理分班考的时候拿个好分数给爷爷看。”
见推辞不下,裴渡只能接受,不忘再添两句老人家爱听,他自己也擅长说的漂亮话。
第二天上午,司机送两人到了京市最有名的奢侈品聚集地,铂海商场。
也是梁氏旗下的子公司之一。
因为款式早就选好了,梁吉葵只是简单试戴了一下。
看着手腕上熠熠生辉的表盘,她眯了眯眼,怎么看怎么喜欢。
“你手腕细,皮肤白,戴这个特别好看。”一旁的柜姐笑吟吟地说着,还不忘趁着这个机会再推荐两只。
没有回应柜姐,梁吉葵懒洋洋地睨了眼同样是来买手表,但却一直不吭声的某人,轻哼道:“昨天晚上对着爷爷不是很能说嘛,怎么现在不吭声了?”
收回飘散的思绪,裴渡朝她看过去。
女孩的五官实在是漂亮,尽管眉眼中还残存着几分稚气,但家境使然,矜傲得像只天鹅。
在脑海里盘了盘她才彰显过的恶意,他眸光一暗:“你好像很讨厌我?”
梁吉葵直愣愣地看着他,面无表情道:“我怎么敢讨厌你呢,你可是我爷爷现在放在心里的宝贝,金贵着呢,谁敢讨厌你啊!”
裴渡:“……”
他深吸一口气,有些犯难:“双重否定表肯定。看来,的确是有些讨厌我。”
梁吉葵蹙眉,干脆也不装了:“你惹不惹人讨厌自己心里没数吗?你只是在借住在我家,你能不能拎清自己的身份啊,成天挂着那种笑容讨好爷爷,怎么,你还觊觎我家家产啊!”
梁吉葵是梁家三代下来的独生女,从小就被梁爷爷捧在手心长大,脾气也养得又刁又冲,不愿意让自己受一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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