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拐角走廊的角落里,孤零零地掉落着个黑色的对讲机,而那声音正是从那对讲机里发出来的。
简成周心里疑惑,他走上前去捡起来仔细瞧了瞧,正是秦庚的对讲机。
秦庚的对讲机在这里,那他人又哪儿去了?
他心里疑惑,围着这附近又找了一遍,却依旧不见秦庚的踪影。而就在他经过一处镜面的时候,忽然间停住了脚步:他看到那面镜面的边缝的位置,似乎是有半个手印。
简成周微微上前,凑了上去仔细看,那一块模糊的地方,的确像是有一块手印一样痕迹。
他瞪大眼,仔细盯着那块痕迹看,忽然,他的头猛地朝后仰了一下——不知怎么的,他总感觉有什么人正看着自己,就好像,就好像镜面的那一边有人在盯着自己一样。
瞬间,简成周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镜面的另一端,秦庚正在疯狂地砸着面前的镜子,同时大声呼喊着他。
沈明都沿着船舱外的走廊一边往前走,一边用手里的对讲机给傅传琬拨了过去。
对讲机那边显示忙音。
沈明都微微皱了下眉。
他继续往前走,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极细微又缥缈的歌声。
沈明都随着那声音的方向走去,随着他一边往前走,那声音逐渐清晰起来,那声音不仅有优美的丝竹,甚至还有步履以及觥筹交错的细碎声音。
沈明都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奇怪的声响上,没有留意到随着他一步步往前走,四周原本沉寂了几百年时间的有些腐朽的装潢,一点点染上柔和明亮的彩色,就仿佛几百年前那艘豪华的轮船又鲜活地出现在眼前。
他循着那声音走到一处拐角,拐过拐角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出现在眼前:大厅里穿戴着华贵服饰的客人正面带微笑地享受着面前酒桌上的佳肴,衣着轻盈的侍女端着托盘匆匆而过。
这时候一个侍女从他身后微微擦身经过,她手上的托盘里搁着新鲜欲滴的水果,散发着盈盈的香气。
另一个端着盛着酒水托盘的侍女又走过来,斟满一杯酒后将白玉的杯盏双手奉上递给他。
沈明都下意识接过酒杯,酒杯里是澄澈的酒液,散发着干洌的酒香。
而大厅里的其他人却像是根本没有留意到他的存在一般,继续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沈明都绕过人头攒动的大厅,继续往前走,一路上时不时有穿着统一制式服装的侍从经过,在瞧见他时同他点头问好。
而再继续往前走,一个个货舱出现在眼前,船上的船员们井井有条地忙碌着,一边计数着货舱里的货物,一边在登记簿上记录着数量。
沈明都皱了皱眉,眼前的一切既忙碌又真实,他能够清楚地瞧见眼前的每一个人,甚至连他们衣服上的细致纹理都看得清楚,仿佛时间在这一瞬间回到了几百年前,而他,也回到了几百年前的船上。
沈明都的思绪被眼前的景象牵引着,已然忘记了其他,脚步下意识地继续往前走。
他不知道被牵引着又往前走了多久,这时候忽然一声巨响,船身猛地一撞,紧接着整个船都剧烈晃动起来。
沈明都一把抓住一旁的栏杆,勉强稳住身体,然而大厅内的不少人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撞得直接飞了出去。
一时之间,船内的陈设东倒西歪,人员更是摔得人仰马翻,整个大厅一时陷入到一片嘈杂之中。
就在下一刻,又是猛地一个撞击,紧接着‘咔嚓’一声巨响,船舱一角被撞出了几个大洞,瞬间,大量的海水从那破损的洞里疯狂涌了进来。
巨大的冲击力冲击着船舱,瞬间,倒在地上的船员就被疯狂涌入的海水卷了出去。
沈明都猛地抓住手里的栏杆,这才没有被骤然涌入的海水卷走,然而下一刻,海水便以极快的速度向上涨涌,不过片刻的时间,海水就灌到了快胸口的位置。
水位上升得极快,而沈明都几乎挣扎都来不及挣扎,几秒钟后,海水已经便没过头顶。
沈明都整个人都浸泡在海水之中,无孔不入的海水伴随着强烈的压强令人他产生一股灭顶之灾般的窒息感。
胸腔里的空气愈来愈少,沉重的海水伴着胸腔里剧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
沈清梨抱着坐在卧室柔软的床上,她一只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在笔记本电脑上搜索着有关川江号的信息。
自从上次联系之后,沈清梨便一直放不下心,一直想办法搜集更多有关川江号沉船打捞的信息,可惜这方面的信息十分稀少,一直未有所获。
这天她正在网上继续搜索信息,忽然接到了一条消息,消息显示是‘invoice’发送。
这个invoice是个网络黑客,专门接一些偏门的工作赚取佣金。沈清梨通过关系联系到这个网友后,便经常向他打听一些消息。
invoice向来话不多,这次也是直接发来个压缩包文件。
沈清梨按照惯例支付了佣金后,对方又发来一串数字。
沈清梨将压缩文件包下载下来,解压缩打开,里面是一个pdf的文件,看上去像是某个日记内容的扫描件。
待她浏览两行后,脸上的表情立刻紧张起来--日记的内容是一个旅行家记录的她曾祖父打捞川江号沉船的故事。
根据她的叙述,她的曾祖父在年轻的时候曾同一只探险队伍一道想要打捞川江号沉船,起初的时候一行人都抱着投机倒把的念头,想着可以一夜暴富,谁承想不仅没捞到一块金币,还葬送了几乎全队人的性命。
沈清梨细白的手指快速挪动手里的鼠标,迅速浏览着文件内容:在整个打捞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只知道当时的队员们像是被人下了降头一般,互相厮杀不说,有的还疯狂自残。
队员们的死状也是千奇百怪,有的被发现倒在角落里,死因是心梗导致的猝死;有的自己从二楼的大厅跳下摔死;有的将随身带着饮用水倒进船舱房间里的洗手盆里,又脸朝下在那一小滩水里将自己溺弊;更有甚者用锤子将自己全身上下的骨骼都敲得粉碎,最终死于头骨爆裂的敲击伤;
记录者的曾祖父也是侥幸才逃出生天,但依旧浑身重伤,还落下了残疾的病根。
记录者的曾祖父回到陆地后,一度遭遇了严重的精神问题,被心理医生诊断为严重的心理创伤,同时闭口不提之前在川江号上发生的事情,一旦有人触及相关问题便情绪失控大声吼叫,并且自残。
为此,记录者进行了长达十数年的调查与研究,发现其曾祖父患的‘精神疾病’有极大的可能与川江号上存在的某种物质有关。
根据记载,在奥库斯集团兄弟连成功找到川江号沉船前,曾经有多支队伍对其进行过搜寻,但无一例外全部发生意外,幸运的也遭受了严重的精神创伤。而这些队员的精神状况纷纷出现问题,也正是因为大量吸入了船内的某种物质,从而导致的精神分裂。
这种物质具体什么成分无从得知,毕竟经过上百年的时间,船内的致幻物质几乎已经消解殆尽。而兄弟连的队伍也正是在这种物质已经被稀释消解之后才进入的船舱,也正因如此,整个队伍才能够毫发无损。
也就是相当于捡漏。
看到这里,沈清梨的脸瞬间白了。
按照这个日记里的时间推测,这个时候的川江号应该还从未有人进入过。那么若是曾祖母一旦进入川江号,便有吸入这种致幻剂的危险。
想到这里,沈清梨立刻拿起一旁的电报机,准备给傅传琬发信息提醒她。
她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刚刚敲了一句话发过去,忽然电报机整个儿宕机了。
她一愣,抬手拍了拍电报机,电报机却一动不动。
沈清梨心里一紧,又拍了拍电报机,电报机依然纹丝不动。
按道理海上的电磁信号强烈,即便是没有暴雨也可以联通电报机信号,如果忽然被切断信号,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曾祖母所在的轮船进入到了一个封闭的电磁信号区域。
沈清梨心里咯噔一声。
*******
傅传琬在破旧而满是灰尘的船舱里猛地朝前跑,黑暗里,她撞进一个怀抱里,她下意识刚要挣扎,对方却忽然抱住她,低声道:“别怕,是我。”
是沈明都的声音。
黑暗里,傅传琬拧着眉头去分辨对方的声音。
随即,她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和笔递给对方:“来,解一下这道题。”
沈明都:“?”
十分钟后,傅传琬终于松了口气,确认了沈明都的身份。
时间回到半个钟头前,傅传琬面前一个沈明都,对讲机里又传来了另一个沈明都的声音。
她当即便知道自己大概是因为某些原因产生了严重的幻觉。
产生幻觉的人很难分辨出哪些是现实,哪些是虚幻,所以很容易发生伤害其他人或是自残的情况。
所以现下首要的是分辨出到底哪个是真的沈明都,哪个是她的幻觉。
傅传琬采取的办法便是向对方提问,看对方能不能够回答出来自己提出的问题。
但是她很快又发现了这个方法的弊端——如果对方是有人假扮的沈明都,这个方法倒是的确有用。但对方实际上是自己产生的幻觉,既然是自己的幻觉,那么自己知道的事情,对方必然也知道,这样依旧根本没办法判断出来是现实还是幻觉。
于是傅传琬又仔细地想了想,想出了个办法。
她拿出纸和笔,将一道自己不会的数学证明题列在了上面,然后对着面前的沈明都道:“来,解一下这道题。”
对面的人脸上果然露出了吃屎的表情。
傅传琬又如法炮制向对讲机里的那个沈明都提问,然后顺利验证出面前的和对讲机里的两个沈明都都是赝品——也就是都是自己的幻觉。
两人确定了身份后,傅传琬又向沈明都打听起他那边的情况,听到他被海水压迫不能呼吸那里,她的情绪也跟着紧张起来,忍不住问:“那你后来是怎么逃离幻境的?”
沈明都淡声道:“瓷器和木制品的密度形状不同,在海水里受到的浮力就不同,那个幻境里器物的位置设置反了。”
傅传琬:“……”
果然知识改变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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