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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他这一提醒,林羡渔才陡然发现,周身那股森冷之气竟不知什么时候散了。
看来那鬼婴发出那声怪笑之后,也不声不响地消失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萧烬方才凛冽的杀意吓了回去。
得益于它那声怪笑,鬼阵之中残余的鬼消失得无影无踪,附在林羡渔体内的那只鬼也破体而出跑路了。
林羡渔本计划等破完鬼阵后找那只鬼问个究竟,这下也只能作罢。
能让群鬼都怕成这样,看来那鬼婴煞气重得非比寻常。林羡渔心中暗道,方才那鬼说是那东西害得他们师兄弟无法往生,如此说来,清风惨案的元凶便是它了。
徐清是个道人,听闻他十六岁便一战成名,性情刚正不阿,最是容不得妖邪。
这样一个人,若是不慎与这鬼婴结了仇,被人家找上门来也是情理之中。
被林渊的封印困了这么多年,这鬼婴的怨气只怕有增无减,既然当年它便有能耐灭了清风山满门,那恐怕如今只会更难对付。
按常理来说,婴孩这类刚出生灵智未开的,若没点难以忘怀的苦痛经历,是不会化为凶煞的。也不知道究竟从哪儿召来的,是什么来路?
若能再遇到那只鬼,便仔细问问他。
赵婕的残骨已腐得不能再腐,烧起来很容易。林羡渔割下她一缕青丝,剩下的一把火烧了,将骨灰与发丝收敛进碧玉盒里,好带回去跟孔南交差。
鬼阵之后路分两头,右边通向一条小溪,溪对岸百丈悬崖绝壁,乃是一道天险。左边修葺了丹梯千级,蜿蜒而上,曲径通幽,爬上去也不是个轻松事。
二人踏上了左边的石阶。
其实林羡渔十分不情愿跟萧烬一起走。
她算是看明白了,他三年前是个骗子,三年后是个疯子,上一刻跟你并肩作战,下一刻就要你的命。跟他走在一处,她时时刻刻命悬一线。
但她别无选择,她若是此刻提出分道扬镳,他疑心一起,她当场暴毙。
对他,她有很多很多疑问。
八年前二人雨夜初逢,究竟是意外还是蓄谋?
那二十七条同门性命在他眼中又算什么?
还有……
但疑问再多,她却一句也不能问出口。这些事情,只有等她彻底从他掌下脱身,才能伺机一一探查,静待水落石出。
在一眼看不到头的石阶上行走,是桩极枯燥的事情。林羡渔脑中思绪繁杂,倒也没觉得乏味,不知走了多久,眼前霍然开朗。
他们走到了丹梯尽头的演武场。
演武场上的场景,甚是赫人。
她见过的尸体其实不算少,哪怕方才进入山门,也见过不少横七竖八的尸首,但与此处的都不同。
毕竟,他们至少留了个全尸。
而此刻林羡渔看到的这些,死状就要凄惨的多。那满地数十具尸体皆已无头,和山门处剑阵的无头尸一模一样,那些尸身已经腐烂得只剩骸骨,颈骨处断口整齐,阔大的演武场上,满是无头尸首和发黑的陈年血迹。看地上那些淋漓的痕迹,鲜血喷出几尺有余。
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下得手,出手非常干脆利落。
这是剑伤,但很显然那个刚生下来就死了的倒霉鬼婴是不会直接用剑的,所以真正动手的人不是那个鬼婴,至少不是它的身体。
它有同伙,或是它附身操纵了某个人。
林羡渔蓦然想到赵婕尸身背上的断剑,这两者,会是同一人所为吗?
如果是,那么,清风山惨案之后,凶手回来过现场。
可它砍那些剑做什么?
能瞬息之间令这么多修士身首异处,凶手绝不简单。
林羡渔烦躁地揉了揉额头,只恨不能将那只鬼抓出来问个清楚。
再往上看,连接练武场的台阶一扫之前丹梯的秀气,铺的大而宽,阶面与两侧柱石皆为汉白玉质地,愈发显得恢宏大气。
只是原本莹白温润的阶面,如今已变得灰尘仆仆,上面甚至也倒着四具无头尸,喷出的血溅在柱石之上,即使鲜艳不再,也依旧惊心动魄。
台阶之上是一间金顶红门的大殿,飞檐斗拱,琉璃铺顶,本应肃穆庄严,如今却殿门大开,蛛丝藤网密布,透着一股破败之感,甚至连匾额都不翼而飞了。
林羡渔的视线从数不胜数的无头尸上一扫而过,四下一顾,眉头微皱。
只有尸首,没有头颅,一颗都没有。
照理说头颅会比尸身腐烂风化的更晚些,眼下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凶手带走了这些头。
它要这么多头做什么?串珠子吗?
这山里处处透着诡异,林羡渔心里有些发毛。又怕地上那些尸首也像山门口的同胞们一样忽然弹起来列阵,她屏息凝神挪步,走得小心翼翼。
萧烬一言不发跟在她身侧,二人平安过了演武场,走上汉白玉阶,看见地上一块碎裂的牌匾。
那牌匾被一剑劈成两半,一半写着“清”,一半写着“风”。再看殿内,三清神像东倒西歪,供桌掀翻在地,挂幡撕得稀碎,整个殿里凌乱得像是被野猪横冲直撞了八十个来回。
啧,这凶手跟清风派的仇怨不浅,杀人还不够,正殿里全砸了个稀巴烂。
林羡渔上前将玉清神像的脸从香炉里扶起来,拂了拂神像脸上的香灰,将它放回原位,又将另两尊摆回去,拣了三根残香插进香炉里道:“来得匆忙,忘了准备,您三位将就一下。”
萧烬在一旁冷声道:“你一个魔道中人,拜三清?”
林羡渔插香的手指略微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放下手,状似随意问道:“魔尊大人,门户之别有这么重要吗?”
萧烬垂着眸子,神色冷淡:“道不同,不相为谋。”
若非如此,他怎么会三年都不敢在那人眼前现身。
林羡渔微敛眉目,讥诮一笑,不置可否。
所以逍遥峰上那五年朝夕相处,于他而言究竟算作什么呢?
殿后不再是台阶,而是一条宽阔的石子路,坡势较缓,一路延伸至后山,路上倒没什么尸体。二人走了几步,林羡渔脚步一停,俯下身“咦?”了一声。
她脚边一株杂草长得枝繁叶茂,正迎风摇曳。
萧烬看过来,也是目光一凝:“尸见草?”
顾名思义,尸见草,便是沾染过尸体的土地才能长出的草,尸体越多,长得越茂盛。再仔细一看,路边野草从里混着不少肥沃的尸见草,以二人眼力,一眼看出这些尸见草连在一起,隐隐约约成一条曲线。
通向山林之中。
二人对视一眼,抬脚顺着尸见草的路径往山林深处走去。
林间幽寂,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并没走多远,转过一个小山包,俱是眉头一挑。
面前出现了一大片空地,一棵树都没有,草丛也稀疏,林羡渔认真瞧了几秒,不自信道:“这该不会,是个坟场?”
之所以说得如此犹豫,是因为这片地方实在奇怪,大部分是平地,也有不少土堆和坑洼,都排列得整整齐齐。东边最前处竖着块石头,勉强看出来是块碑的模样,上面剑痕累累,仔细分辨能认出五个字:师兄弟之墓。
西边也有块碑模样的石头,上面的剑痕更为凌乱,结合东边那块来看,大约也是五个字:师姐妹之墓。
林羡渔:“……”
这碑立得也太过潦草了,哪有写这么笼统的。
等等,这碑谁立的?
清风山上下不都死绝了吗?
难不成还有别的漏网之鱼?
那怎么不好人做到底,把兄弟姐妹们全都埋完再走,而且,人呢?这么多年了,未曾听闻清风派还有遗孤在世啊。
疑问一箩筐,林羡渔紧皱眉头,思索之余见萧烬走了几步,在一处停下来。
这一处的确与众不同,说它是土堆,偏偏中间还有个深坑,像个硕大的澡盆。萧烬脚边还有块半埋在土里的石头,被他踢了一脚翻过来,露出刻痕,比那两块碑上的字要多一些。
恩师徐公泽成之墓。
泽成正是徐清的表字。这一块碑文明显写得就要讲究得多了,字体也端端正正,可见立碑之人恭谨。再一看,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孝徒……
下半截被泥土掩着,眼看线索近在眼前,林羡渔喜上眉梢,连忙凑上去三两下拨开泥土,一看之下,大失所望。
下面没字。
不光没字,甚至“徒”字那一捺拖得老长,直直划出石面,似乎那人当时十分仓皇,落款都来不及刻完便匆匆离去。
她扔开那碑,看了看那澡盆状的土堆,略显无语道:“尸体被挖走了?”
看这模样,的确像是下葬掩埋后又强行掘开,盗走了尸体。
那鬼婴究竟是遭遇了什么,这么变态?割走这么多人头,还挖走徐清的尸身,变态程度超乎林羡渔的想象。
线索就这样断了,林羡渔不甘心地绕着坟地走了两圈,再没能发现旁的异样,只能无奈放弃。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在他们不远处的山坡上,又有一间宝殿。规模不及方才的清风正殿,但看茂盛林叶间露出的琉璃宝顶和金色飞檐,也修建得十分用心。
晨光在琉璃瓦间闪烁,有些刺眼,她将手搭在眉上,抬抬下巴示意萧烬看,同时问道:“那是什么……”
话未说完,她猛地闭上嘴巴。
有人在低语!
在这山上听到别人的声音,可比见鬼还要诡异得多。她看了一眼萧烬,后者眉头微皱,也在仔细分辨那微末的声响。
细听之下,那声音含混不清,一遍遍重复着相同的一句话。她连蒙带猜辩出其中意,立时惊出一身冷汗。
“罪徒徐清,愧对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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