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晓棠:“弘业未来的境况,会比我们更好。”
段晓棠和秦景二人都是白身入营,白手起家。
李弘业有爵位护身,一旦入军中,起步至少是个将军。
家族已经将他的路,铺得宽又阔。
官威在身,谁都得给三分面子,只要开始时少言少语,谁都不会发现他是个不傻的白甜。
李君璞望着远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只是想他走的更坦荡些。”
段晓棠暗道,李君璞虽然未曾入军中,但以他的文笔学识,随随便便写个为将的五十条忠告之类的鸡汤软文,经年老将都得当真。
段晓棠最后送上一句良言,“我老家有句话,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慢慢品味,定能有所领悟。”
李君璞博览群书,不可能连字面意思都理解不了,但还是一些迷惑,“这究竟是何意?”
段晓棠意味深长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李君璞半开玩笑地回应:“总不能真去找只老虎来养出心虎。”
段晓棠哈哈大笑,点头道:“如果你想哪天剖开老虎肚子找侄子的话。”
李君玘养虎,是因为他能降服得住。
李弘业的年纪,养养猞猁差不多。
转过头,李弘业将比他高半个头白勇达摔在地上,引得周围一阵喝彩声。
小脸红扑扑的李弘业兴奋地喊道:“下一个,谁来?”
郭鸿振挺身而出,誓要为并州子弟挽回颜面,“我来!”
白勇达光长年纪不长力气的事,并州人尽皆知。
但传出去的人家只会说的并州无能,连个几岁的孩子都打不过。
管你是郡公还是县公,都没有面子重要。
郭鸿振的身量比白勇达更高大魁梧,双手抱胸,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你确定要跟我比?”
李弘业仰头望向郭鸿振,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更加明亮,“比就比,谁怕谁!”
话音刚落,迅速调整呼吸,双脚稳稳扎地,仿佛已做好万全准备。
郭鸿振依仗身高体壮,一上来便发起猛攻,如一座小山般向李弘业压去。
李弘业身形灵活,如同泥鳅般左躲右闪,每一次都能险之又险地避开郭鸿振的重拳。
郭鸿振大笑,“你这是在给我挠痒痒吗?”
眼中神色愈加郑重,攻势愈发猛烈,但每一次都似乎打在了空气上。
就在这时,李弘业瞅准机会,突然矮身一转,双手猛地一推,借势将郭鸿振庞大的身躯掀得趔趄不已。
郭鸿振猝不及防,重心不稳,竟被这一记“四两拨千斤”摔得四脚朝天,尘土飞扬。
和代州军将密谈出来的诸人刚好看见这一场没有丝毫水分的摔跤比试。
范成达第一个喝彩,“好。”
杜松微微笑道:“将门虎子。”李君玘后继有人。
郭承泽知道夸的不是自己儿子,但又有什么办法。
他这个当爹的拼不过人家的爹,儿子比不过人家儿子,似乎也顺理成章。
郭鸿振在白勇达的搀扶下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爽朗一笑。
“好小子,有你的!我算是服气了!”
李弘业露出腼腆的笑容,“你也很厉害。”
范成达眼睛仿佛被刺了一瞬,李君玘生前何时这般好说话。
李弘业跑回李君璞跟前,笑道:“二叔,我赢了。”
衔蝉奴跳回小号铲屎官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
段晓棠摸摸李弘业头上的小揪揪,手感不错,“弘业,想吃什么?”
李弘业纠结半晌,“甜的。”
云内生活自在,但生活条件比长安艰苦,小孩多好甜食,李弘业顶多能吃点野蜂蜜和麦芽糖。
李君璞还限制他的饮食。
不像在长安,段晓棠花样翻新准备各种美食。
段晓棠取下腰间的荷包,“伸手。”
李弘业单手搂抱衔蝉奴,另一只手老老实实伸出来,段晓棠从荷包里倒出几粒油纸包裹的糖块递给他。
李君璞瞪大眼睛,提醒道:“弘业在换牙!”
如今并州地位仅次于吴越的二号人物,还是一个在换牙的小孩子。
段晓棠一拍脑门:“哎呀,我忘了。”
李弘业转身指向身后新认识的小伙伴问道:“段郎君,他们可以吃吗?”
段晓棠看他可怜巴巴的模样,顿时心软了,“可以,但你只能吃一颗。”
即便如此李弘业也满足得很,眼睛笑得像个月牙,重重地点头,“嗯,谢谢段郎君。”
说完,一阵风似的跑回去,和新认识的小伙伴分享糖果,三个孩子一人一颗。
李弘业:“撕开油纸就能吃了。”
白勇达剥开糖纸见几块糖颜色都不一样,“这都是什么呀?”
李弘业辨认颜色,“薄荷糖、话梅糖、花生糖。”
郭鸿振选了最大块的花生糖,糖块入口,刚才输比赛的事一笔勾销。
白勇达美滋滋道:“我们还能不能吃糖?”
李弘业摇头道:“不能,在换牙。”
郭鸿振大声道:“只有你在换牙!”
我们早换过了。
碍于和段晓棠不熟悉,只能将“不给糖就捣蛋”的想法作罢。
见眼前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桑承志笑道:“原来弘业常说的,和他二叔关系很好的段郎君,是段将军啊!”
从李弘业的叙述中,实在难将总用美食投喂身边人的暖心邻居,和刀头舔血的军将联系在一起。
王元亮:“他乡故知,也是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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