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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我跟你说我的事,
作为交换,你要告诉我一件事。”明琮久盯着谢霄,“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我那么抗拒。”
谢霄垂下眼:“我没抗拒你。”
“我才不信。”明琮久撇撇嘴,他这几天为了哄谢霄跟自己亲亲抱抱,
花了多少力气,
现在还只是止步在互相帮助。
要么谢霄是真的嫌弃他,
要么……谢霄不行!
“不信就算了。”谢霄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先回去。”
说完牵起不情不愿的人回了大厅。
这会厅中站了不少人,
站在最中心的却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看着很温婉,但周身气势难掩。
女人听见动静便转过来,目光盯着明琮久。
明琮久被看得不自在,往谢霄身后躲了躲。
女人这才嗤了一声:“没想到二皇子也来了。”
本就没什么钱,又是日常开销又是养孩子,上头还有老人在,两人每天除了想办法弄钱就是吵架。
谢霄淡淡“嗯”了一声,拉着人上车,又让准备了茶点,一副准备长谈的姿态。
“别乱说话。”丽贵妃皱着眉打断他,“虽然他这脾气是不好,
但想想谢霄手里握着的,
他可比你谦逊得多。”
他念到初中毕业,伯父伯母不想再供着他,便让他打工去了。
他爸妈的死很不吉利。
谢霄没答,直接拉着明琮久走了。
谢霄拱手,宽袍大袖随着这个动作挡住了女人的视线,将人藏在身后,
他唤道:“贵妃娘娘。”
但明琮久可不会觉得她真就那么好欺负,能在宫里混到贵妃的位置,手段非寻常人可比,事实上明瑱尧也一直是被这个母妃惯着帮着的。
他们两人是相亲结的婚,也没什么感情基础,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也还勉强。
他爸那时候已经疯魔了,根本没注意到,拿着家里最后那点钱又去赌,留下他一个小孩对着他妈好几天,最后是邻居闻到味道找人过来看才知道出了事。
明琮久拉拉谢霄的衣服。
后来警察跟他们说,他妈倒下的时候还没死,可惜他太小了,不懂这些。
终于有一次,他爸失手把他妈杀了。
谢霄叹了口气:“后来呢?”
明瑱尧应下。
谢霄也不着急,端着茶小口品着。
主要是那时候太小了,那段记忆对他来说太模糊,整段回忆里就只剩下开始腐烂的尸体和那种呛得他难受的味道,以及几天没东西吃的饥饿和冰箱里那块早就坏掉的生肉的味道。
明瑱尧撇撇嘴:“母妃,
你怎么帮外人不帮我。”
明瑱尧看到他这态度就跳脚:“母妃,
你看他……”
马车走得慢,但很稳,挑的似乎是没什么人的道,一路上都很安静。
明琮久小口地嚼着糖糕,有些忐忑地跟谢霄说起以前的事。
“他们对你好吗?”谢霄问他。
这是长辈的说法。
在外头的明琮久知道丽贵妃平日里对明瑱尧的要求也挺惊讶的:“明瑱尧到底怎么被惯出这性子的?”
丽贵妃冲谢霄点头:“丞相今天怎的有时间掺和家事了。”
他重重把人推开,他妈直接撞在洗手台上了。
“我妈是孤儿,爷爷走得早,我就跟奶奶住,过了两年奶奶也走了,我就在爸爸那边的亲戚那住,一家住个一年半载,转了一圈最后还是住进了一开始就不想接受我的伯父伯母家里。”说起这些事,明琮久的神情冷淡到有些麻木。
所以伯父伯母总说是他害死他妈的,如果那时候他妈救得活,他爸也犯不着去坐牢。
明琮久刚刚还说得信誓旦旦,临到头了还是有点犹豫。
“还、还行吧,有地方睡觉,也没饿过我。”明琮久愣愣地看着谢霄,有些不解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他们本来也不想养我。”
三岁那年,他爸染上赌,家里的情况一下掉到最糟糕的情况,他妈为了这事跟他爸吵过很多次,到后面甚至会打起来。
而这种日子在生下他之后就变得难过起来。
明琮久听得直摇头:“这样想丽贵妃应该挺心塞的,拖后腿竟是我亲爹。”
“后来……打工去了。”明琮久道。
警察最终在赌档那抓住了他爸,听说赢了不少钱。
他还以为丽贵妃肯定是盛气凌人那一挂呢,没想到看着这么温柔。
“平日里教你谨言慎行,
你都学哪了?”丽贵妃撇了他一眼,“以后见到二皇子,态度也好些。”
家里都说他是鬼附身了,不然好好一个人,怎么会下那么狠的手。
丽贵妃?
明琮久又探头看了一眼,
这才觉出那个丽贵妃跟明瑱尧的长相的相似之处。
比起这些,那段在别人家里寄人篱下的生活反而显得很温馨了。
“右相是出了名的溺爱小辈。”谢霄解释道,“丽贵妃的教导,差不多让这个外祖败完了。”
刚出来的时候太小,很多工作人家也不肯要,就谎报年龄跟着人上工地搬砖去,那里管理松散,像他这样的人不少。
“后来工地出了事,我不小心受伤,进医院了。”明琮久一边说一边在肚子上比划,“医生说伤到内脏了,还给我看了很多东西,我也看不太懂,反正花了不少钱,我攒的钱都不够,就借了,还有脸上这里也缝针了。”
他说着在脸上比划了一下,一道痕迹顺着他的手指虚虚从额上穿过眼睛,划到脸上。
谢霄眉头一皱:“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明琮久“嘿嘿”笑了一声:“不重,那次死了好几个人,还有瘫痪的,我这没什么,就是在伯父家里养了一段时间,他们也不大乐意。”
谢霄捏着茶盏的手紧了紧,皱着眉不说话。
“我、我也习惯了。”明琮久声音忽然弱了,“就是说我扫把星,死不了什么的……”
谢霄想了想,说:“这就是你想瞒着我的东西?”
明琮久点头。
伤好了之后,以前在工地上认识的工友给他介绍了另一份工作,虽然也是体力活,但较在工地上还是轻松很多,工资虽然没以前高但是待遇挺好的,他还挺开心的。
谢霄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明琮久仔细打量了他一下,见他没什么异样才继续说下去。
最后那两年他是在殡仪馆里过的。
殡仪馆是公职,寻常也不会乱招人,他在那就是个临时工,工作内容就是搬运尸体,那两年他什么尸体都见过,对死人早就麻木了。
只是这份工作对常人而言太晦气,伯父伯母不想跟他一块住,就把他赶出去了,他自己一开始跟人合租,但室友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也不乐意跟他住,他就只能自己住。
住的地方不大,离工作的地方很远,每天上下班都要花上一个小时的时间,但房租很便宜,他也就没换。
至于再后来……他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他就不清楚了。
只是有天一睁眼就在这了。
谢霄安静地听他说完,没说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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