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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嬴政:好甜
“饶命啊——”
“陛下!饶命啊!”
嬴政等陈慎之离开之后,
便继续批看文书,哪知道没过多一会子,便听到嘶声力竭的哀嚎声,好像被扒了一层皮似的鬼叫,
也不知是谁在哭丧。
赵高趋步而来,
为难的道:“陛下,
狄县大夫在外求见。”
嬴政都未有抬头,
仍旧批看着手中的文书,
道:“外面哭丧之人,
是狄县的大夫?”
“正是,陛下。”赵高回答道:“回陛下,小臣方才去传诏令,狄县大夫听说陛下让他进贡大量的柘,
登时……登时是如丧考妣,哭的不可自已,说是柘乃天降神物,
不可多得,一时间无法进献这么多的神柘啊,便来求见陛下了。陛下……您看?”
嬴政还是未有抬头,
专心致志的批看着奏章,很是无所谓的道:“让他天黑再来哭丧。”
“敬诺陛下……啊?”赵高下意识答应了一声,
突然觉得不对味儿,
甚么叫做让狄县大夫天黑再来哭丧?
这天亮哭丧,与天黑哭丧,有甚么不同么?
赵高可不知道,
自然是有不同的,
且是大大的不同。
陈慎之端起威严的架子,道:“令他进来。”
于是陈慎之扎着手,在案几上寻找了许久,也没有开口说话。
“陛、陛下饶命!”狄县大夫听到陛下发怒,已然吓得瑟瑟发抖,浑身打飐儿,定眼一看,摔在自己眼前的,分明是挖渠截道的文书,这难道是……难道是摔给自己看的?
可不就是章邯上禀的挖渠文书么?
陈慎之高高举起,狠狠摔下,将简牍扔在狄县大夫面前,冷声道:“你当朕是三岁的孩童,甚么神柘不神柘?这柘生于南方,北方少见罢了,你竟用口舌糊弄于朕,真当朕没见过世面,是么?”
本已然是黄昏,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月色爬上半空,正式进入黑夜。
陈慎之正想着,突然惊天一声雷,有人在外面嚎哭不止。
陈慎之抬起手来揉了揉额角,也不知是不是嬴政这身子有头疾的缘故,当真听不得哭声,一听哭声便觉得头疾复发,烦躁难忍。
今日好生奇怪……
“所以……”陈慎之轻笑一声:“你说了这么许多,便是找不到了?”
“这……”狄县大夫被陈慎之一言戳破,僵硬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是说找不到,岂不是惹了陛下不快,若是说找得到……
没一会子,幕府大帐外面儿便清闲了,狄县大夫想来是被赶回去了。
“不不,不需要,陛下!”赵高连声答应,道:“小臣这就去传禀。”
陈慎之低头看着狄县大夫,好家伙,眼睛都给哭肿了,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好像被谁欺负了似的。
不等陈慎之发问,赵高倒是好使的紧,又道:“陛下您让狄县大夫天黑再来……再来哭丧,这会子狄县大夫当真又来了。”
天亮哭丧,
便是在嬴政本尊面前哭丧,天一黑便不一样了,天黑之后,嬴政和陈慎之会对换身子,如此一来,嬴政的躯壳里住的便是陈慎之,狄县大夫天黑来哭丧,便是对着陈慎之哭丧,嬴政是眼不见心不烦。
陈慎之按照惯例,与嬴政对换身子,等了半天,也没见到嬴政过来找自己,心中有些奇怪。
“陛下!陛下——”
这狄县大夫,往日里是田儋的手下,因着害怕嬴政的威严,所以才投靠了过来,突然看到挖渠的文书,心里能不慌么?
嘭——
陈慎之恍然大悟,天黑再来?这怕是嬴政针对自己说的话,天亮嬴政的躯壳是他本尊,天黑变成了自己个儿,天黑再来哭丧,不就是让自己解决这件事情么?怪不得今日嬴政不来唠叨,原来挖了坑在这里,等着自己跳呢。
陈慎之思索了一下,是了,他口中的神柘,乃是甘蔗,这稀奇古怪的名讳,陈慎之险些听不懂。
“陛下……陛下!”狄县大夫哭诉道:“陛下您下令进贡神柘,可……可这神柘实乃可遇不可求啊!”
“陛下饶命啊!陛下……罪仆没、没有撒谎……”
嬴政「嗯?」了一声,道:“还需要朕说第二遍么?”
难道今日嬴政不来「唠叨」了?每日对换,嬴政都放心不下,总是要来唠叨一通,这个不许,那个不让,还会让寺人搬来一堆的古书典籍送给陈慎之阅览,生怕他用自己个儿的身子做甚么出阁的事情。
陈慎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又换了另外一卷简牍,定眼一看,也是了不得的古籍,扔不得扔不得。
“哦?”陈慎之演戏上瘾,冷笑道:“那是朕错了?”
陈慎之如今是陛下的模样,他不开口说话,狄县大夫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一时间主帐的空气都凝固了,吓得狄县大夫瑟瑟发抖,拿不住陛下到底是甚么意思。
神……柘?
狄县大夫仿佛一个大忽悠,道:“陛下有所不知,这神柘,乃是天外来物,稀罕的厉害,是老天爷的恩泽,一般根本寻不到,若是能寻到,也是零零星星的一两株,这等珍惜罕见的珍宝,怎么能一下子寻来许多?若是多了,也不见得是珍宝了,所以……所以……”
陈慎之摸着下巴心想,难不成嬴政今日突然转了性子,对自己十足放心?这如何可能?
“陛下!!陛下饶命啊——”
“敬诺,陛下。”
又?
陈慎之抓到了重点字,又来了?看来早前来过一次。
陈慎之寻摸了一番,眼眸一亮,终于找到了砸了也不怎么碍事儿,且刚刚好的简牍。
很快,狄县大夫便跌跌撞撞的趋步进来,咕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叩头道:“陛下!!陛下饶命啊!”
陈慎之咳嗽了一声,道:“深夜哭号,所谓何事?”
陈慎之随便拿起案几上一本简牍,本想直接摔在地上,吓唬吓唬那狄县大夫,但一瞟之下,好家伙,是庄子的孤本!说不定还是真迹,对于陈慎之这种爱书之人,这要是扔了,便像是把一碗螺蛳粉生生砸在地上一般心疼。
“不不不!”狄县大夫道:“是罪仆……是罪仆眼界短浅!仔细一回想,柘的确是生于南方,并非甚么神物……”
陈慎之险些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向主帐大门,正巧赵高走了进来,一脸为难:“陛下……狄县大夫又来了。”
狄县大夫的老家在南方,因着如今这个年代车马不方便运输,南方又多百濮之民,所以南北很不通畅,南北的作物也极少往来,这柘又不是大批量种植的,多半都是野生,所以北方人没见过甘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狄县大夫的老家便有甘蔗,他笃定嬴政等人都没见过甘蔗,便将甘蔗进献上来,还谎称贡品。这甘蔗虽然不是甚么壮旸神药,但是因着运输问题,很难进贡大批量,所以狄县大夫才百般推脱,哪知道最终作茧自缚啊!
陈慎之道:“并非神物,便是可以弄到大量的柘了?”
“是、是……”狄县大夫颤巍巍的道:“正、正如陛下所言。”
陈慎之轻笑一声,心说牵着不走打着后退,果然跟驴子一样,非要用鞭子来抽才肯走。
陈慎之道:“即使如此,快些去准备。”
“是,陛下……”狄县大夫不情不愿,但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是了,”陈慎之又道:“运送柘之事,切忌不可劳民伤财,一切用度,必要卿自己解决,毕竟这是贡品,也并非朕逼着你进献的。”
狄县大夫一听,险些直接「弱柳扶风」的晕过去,自己解决?真真儿是作茧自缚,本想讨好一番陛下的,哪知道竟然得不偿失,这若是自己解决,必然要花费大量的银钱,一想想便心肝儿肉疼!
肉疼归肉疼,总比掉脑袋要强得多,狄县大夫根本不敢反驳一声,心里想着,陛下果然如同传闻中一般可怖怕人,眼下保命要紧!
“是是!罪仆知道了!”狄县大夫颤巍巍的道:“陛下仁心爱民,罪仆绝不会、绝不会劳民伤财一分,这也是罪仆对陛下您的忠心,自然要尽心尽力,亲力亲为。”
“很好。”陈慎之一笑,道:“时辰晚了,朕也不耽误你,快些去办,越快越好。”
“是……”狄县大夫吃力不讨好,霜打的茄子一般应声,随即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陈慎之完美填平了嬴政留下来的大坑,美滋滋的端起案几上的真迹,珍惜的反复摸了又摸,这才滚到榻上,斜靠着软榻,美滋滋的看书去了。
嬴政故意一晚上都没去寻陈慎之,他便是故意的,想知道陈慎之如何解决狄县大夫,毕竟说到底,想要大量甘蔗的人也是陈慎之本人。
第二日一大早,嬴政变回自己的躯壳,便听说了陈慎之昨夜的所作所为,三言两语将狄县大夫吓得魂飞魄散,简直是屁滚尿流。
嬴政低头一看,案几上缺了一卷简牍,本该放着简牍的地方,留下了一张精美的锦帛,锦帛上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
——借阅口口二十日。
“二十日”前面的口口被涂了黑疙瘩,这黑疙瘩依稀可辨是「两日」,兴许陈慎借书的时候,本只想看两天,但后面实在太「贪婪」,便改成了二十日……
赵高见嬴政盯着案几看,便道:“陛下,这卷简牍,您昨夜反复叮嘱,天亮便送到上士营中去,这会子已然送去了,请陛下放心。”
嬴政:“……”
嬴政无奈的看着精美锦帛上,歪歪扭扭,形态稚嫩的字体,摇摇头道:“字如其人。”
陈慎之今日心情十足的好,大量的甘蔗马上便要送来了,还借到了孤品真迹的书籍,心情如何能不好呢?
陈慎之捧着简牍,简直是爱不释手,詹儿送来早食,便看到陈慎之在看书,看的十足入迷。
詹儿奇怪的道:“公子,还在看书呢?用早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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