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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尚书王川是个不能忍的,一脚踹歪桌案,“议事议事,天天叫我?们议事,究竟有什么用?再议下去,老夫的尚书之位,怕不是也要被那位收走。”
刑部尚书沈望山冷冷看?他,“那你有办法阻止变法?”
王川顿时一噎,说不出话,又愤愤踢了一脚案桌。
冯太傅沉默看?着两人争吵,思绪有瞬间恍惚。
想当?年,六部九卿、朝堂百官尽出自世家,天下诸事皆可定夺,连皇帝都退让三分,何等风光无限。不何时,事情突然变了。
当?年长公主越长溪回京,谁都想不到之后?的事。她和东厂督主卫良珠胎暗结,撺掇还?是贤妃的太后?夺权。几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兵部真的被太后?掌控,先帝暴毙,所?有皇子中最不起眼的六皇子即位。
之后?的事情发生在眨眼间,掌管财政的户部逐渐由皇帝掌控,礼部侍郎被贬,鲁王造反牵连礼部尚书范启与太保钱江,再除去不问?世事已久的太师,与从不站队、实?际却是长公主师兄的工部尚书陈清远,不过二十年,朝中百官半数变成?天子门生,三公九卿也只剩下他们三个老骨头?。
明明不曾行错一步,何至于此?
“还?请太傅指出一条明路,如今该如何?”
沈望山开口,打断冯广德的思绪,冯太傅垂手,凉透的茶杯磕在桌上,沉闷又脆弱,“如今势不在我?,各家自扫门前雪吧。”
三位都是人精,怎会看?不出来,申帝在分化他们。甚至不是新计谋,故技重施,和舞弊案时一样,不断抛出问?题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但无可奈何的是,清楚却无力?阻挡。
他们都知道此时该齐心,一致对抗新法,但人心有异,谈何齐心。
虽同为世家,但利益并不相通,文官更在意科举,武官更关心举荐,富户更重视桑田,申帝交错颁布政令,权贵们左看?看?右看?看?,自家东西少了,偏偏处在能忍受的边缘,犹豫要不要发作时,突然发现别?家东西也少了,莫名就心态平衡甚至开始幸灾乐祸,完全忘记昨日?还?愤愤不平。
况且世家紧密相连,能同仇敌忾,自然也有龃龉仇隙,申帝刚削了某家,同盟来不及相助,政敌已经高?呼“陛下英明”。
这?一切,冯太傅看?得清楚,但更多是心惊,申帝手段如此通天,许多秘辛他都不清楚,申帝却了如指掌,究竟如何做到的?
御书房中,长公主越长溪同样微讶,“卫良经营都察院数年,尚且不知道这?些消息,佛子回京不过一年,如何得知这?些事?”
蕴空放下笔,平淡道,“解冤消灾、求佛问?路……有些事不愿告知他人,却愿告知神?佛。”
越长溪沉默片刻,抬手遮嘴小声?问?,“但这?些事不应该说出来吧,佛子却告诉了我?们,算不算背离佛道?”
蕴空微垂着眸,平静又淡定,“长公主慎言,贫僧未说过任何事。”
“……”
理论上,佛子确实?什么都没说。但举了一个例子,他游历到某个村落时,村里?有两户人家,都爱贪小便宜,总将篱笆向隔壁方向移三寸。后?来,恰好有一户搬家,两家相邻,从此以后?,篱笆终于落在两家中间位置,分毫不差。
然后?佛子告诉他们,这?两个政令可以同时颁布。
话说到这?个地步,难道还?有人不懂?佛子怎么做到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等等,这?家伙看?着清冷无求,不会是白切黑吧?
越长溪狐疑看?向侄女,越浮玉靠在窗边,手中酒杯轻晃,映出她含笑的眉眼。
*
半月过去,十几条新法颁布完毕,权贵的权利已经收缩到一定范围。他们憋屈又狂怒,试图搞事情,但总被申帝轻松化解。
八月末,暑气将散未散,申帝颁布最后?一条法令,宣布朝廷要重订户籍,重划田地,重制赋税。
法令一出,百官哗然,群臣愤慨。
甚至不再隐于后?方,冯太傅当?朝驳斥,“陛下,税法乃国之根基,百年未变,若轻易动之,恐劳民伤财动摇国本,望陛下收回成?命。”
申帝俯视,看?群臣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又蠢蠢欲动,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如果说之前的新法只伤及世家的皮毛,新税法终于触及他们的骨血,难怪冯太傅急得脸面都不顾了。
为何世家立于不败之地,根本在于资源与知识的垄断。
科举改革对他们有影响么?有,但不多。
世家百年传承,孤本无数,还?有自己的学堂,幼童四岁启蒙,老师是精心挑选的大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