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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无咎无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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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娥说我在患得患失的时候总把事情想的太糟糕,这一点她真是看透了我。不过又罗碧在旁边神经兮兮,我就好多了,莫名从他身上得到了安慰。

他和千雪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我简直松了口气,发现做家务都让人轻松快乐了。尽管我和银娥坐在一起嗑瓜子的时候,她跟我说种种要注意的事项——不要提重物啊,不要去山里啊,胃口会改变,脾气也会变化之类的。

事实上我没什么感觉。

就这样顺风顺水的到了冬天,地门没什么动静。罗碧依然杞人忧天,不过总算比一开始好了很多,我在屋子里蹲下去点个炉子,他都用力瞪我几眼。

我们就在一种诡异又漫长的和平气氛里吃吃喝喝睡睡过冬,外面打了一口井,又修了个茅草屋子,存放冬天的煤和吃食,半夜里一只野猫发出惨痛的叫声,他披着衣服出去,提着猫一条腿进来了。

“放了吧。”

我睡眼惺忪:“还带回来……”

“它有身子了。”

罗碧说:“养着赶耗子。”

“吵得很,”我听得打呵欠:“再说哪来的耗子。”

可他不听,把猫锁到隔壁屋子里,又拿了件旧衣服,垫了个窝,等他上来,硬生生把我冻醒了。

“当积福了。”

他含含糊糊说:“给你和孩子。”

我以为怀孕会改变孕妇的身体,巨大的身体变化又会让情绪和心理发生变化,这个说法并没有太大的错,当我脾气不由自主上来,动不动就觉得这个世界亏待我,当初做这个决定太草率,我就会提醒自己身体出于异样状态,情绪不可信,消极想法都是一时半会儿的。

但这就没办法解释罗碧身上的臭毛病。

他半夜里爬起来看我还是小事了,不点灯,就着月光幽幽的看着我,再幽幽睡下去。

去寺庙里一个月一次上香,找和尚算卦,还拿着卦辞妄想跟我讨论吉凶,回来的时候吉利就买只烧鸡,不吉利就劈只熊掌老虎灰狼等等,默不声坐在外面树桩上发呆。

千雪早就预定了当义父,银娥当义母,银娥每次过来都拿他们之间的笑话跟我说,听说罗碧去找大智慧,非要大智慧给他开小灶,让他知道怎么当一个好爹亲。

麻得我直搓手臂。大智慧也没开了他。

有一天晚上他突然把我摇醒了,给我讲他和史狗子的恩怨情仇,我本来想着人家好歹在说一生一次的故事呢,结果讲着讲着都是他怎么撵着他不知情的大哥打,他大哥就跟个圣母一样一劝二叹三觉悟来吧,末了他说,现在他有的,我也有了。

我真的很冷静,可鸡皮疙瘩不听我的。

我推了他一下:“罗碧,去找人吧。”

“啊?”

他还没从又长又烦人的回忆里醒过来,我不耐烦的说:“找人啊,我要生了。”

找产婆找大夫都是早就商量好的,我万万没想到罗碧还顺路去找了千雪,千雪一蹦而起,银娥也跑了过来,当他们在外面的时候,我顺滑无比的生下了孩子。

产婆开开心心的告诉我生下的是个男孩,因为太累我已经躺下来装死不动弹了,就因为这句话我活活震醒了。

“男孩?”

我不死心的问。

“恭喜夫人,恭喜罗大爷。大胖小子,好福气啊!”

产婆抱着孩子去洗,我没忍住,一下子哭了,罗碧本来去抱他儿子,听见声音转过来,没闹明白,我摇摇手,指指孩子,让他去顾另一个。

这个孩子生完,我四大皆空,灵台清明,蹲在家里恢复身材。看着镜子里明显又老了一截的女人,她已经不屑的嘲讽刺痛我了,那美貌的容颜被风霜和失望摧残,我戳她脸颊,说,你不是早知道生孩子就跟抽奖,人人都想中头彩,你看中五块钱笑哈哈的又有几个?至少这孩子还挺健康。

那你还抽吗,她问。

傻啊,我都抽过了,天意如此。

过了一个月我跟银娥一起吃饭,跟她说我以前做的孕梦。银娥听着听着就说:“姐姐,梦都是反的呀,你梦里看到的是女儿,生下来是儿子,那不是对了嘛?”

“……好像有道理。”

我震了一下:“还能这么解释。”

“是吧,”银娥笑着说:“一定是这样的。”

“我算是明白了,加上空空大师,感情我们几个人凑在一起,都是因为喜欢搞迷信啊。”

我长叹一声。

在罗碧打算起名字的时候,我总算拦住他不死心的打算叫这个孩子无心的想法——“好歹是无字辈,后面改一改吧。无心这个名字……不利于骗媳妇儿。”

“那就叫无疾,”罗碧说:“无病无灾,平平安安。”

“听起来还行……只是无疾这个名字是不是哪里听过?”

我一边缝衣服一边问:“你大哥第四个儿子是不是叫这个?”

“他哪来第四个儿子。”

罗碧怀疑的看着我:“那……那叫无咎,惧以终始,其要无咎。”

没过错的意思。

老和尚没白给他解卦,他也没少给我啰嗦,这个名字还不错,我想了一会儿说:“无所怨咎,就这个名字吧。”

小名要取的差一点,但他不舍得,索性就叫酒儿。千雪和银娥过来看这孩子,送了一副长命锁,他听了半天:“挺好的,第九个,骗老天爷,能留得住。”

罗碧顺势改成了九儿,这会儿谁上来说几句好听话,能把他金光闪闪的盔甲都骗没了。

地门开始扩招了,八关武佐补齐了,当罗碧带着这个消息回来,我和九儿一大一小在摇篮里吵架,罗碧听了半天,发现我无非是啊啊呜呜的跟孩子吵,松了口气。

“那银娥也要忙了啊。”

我叹了口气。

罗碧说:“这段时间我们会去更远一点,地图也照你所说,会让人绘制。”

“大智慧什么都知道,你不要瞒着他,”我捏了捏孩子的脸,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罗碧连忙放下酒杯:“你又招他!真是——”

他抱起孩子,孩子假哭了几声,挨着他收声了。

“大智慧不会在意,他需要有人征战扩张,征战之事自然是听我和千雪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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