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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死苹果2

身处漆黑而又陌生的通道,每一步行走都仿佛用尽全力,脚步愈发的缓慢,呼吸也愈发的粗重。

森川幸也能够感觉到跟在自己身后的异能力,同样的对方也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

终于,路走到了尽头,从头顶天井盖的缝隙可以看见外面笼罩的浓雾,“森川”出现在那,他弯下腰看着下方的另一个自己。

“森川”一挑眉,问道:“怎么,你要放弃了?”

“差不多了……”森川幸也计算时间,抬起手,“能拉我上去吗?”

“我为什么要拉你上来,就让你死在里面也不错。”

“森川”直起身:“那么,永别了,森川幸也。”

“嗯,永别了。”

森川幸也看着他身后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属于泉镜花短刀断裂的刀刃,轻笑。

“另一个我。”

见他如此“森川”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异样,他回过身,锋利的刀刃霎时击碎了他额头上的红宝石。

森川幸也感受着体内逐渐回归的能力,走到天井下面攀上地面。

“森川”并未立刻消失,他站在那里问道:“为什么?”

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好结束战斗的中岛敦与泉镜花,森川幸也卸下身上勉强支撑的力量就地坐下。

“按照那个芥川君的性格,他们应该会去涩泽龙彦所在的骸塞,但在那之前他们需要夺回自己的异能力,而最好的迎战地点就是这里。”

森川幸也找了个地方靠着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把横滨的地图记了下来,而你虽然能够操控幸运,但行动能力也只是普通人类标准。我只要算着你的移动速度,将你遇到障碍速度下降的时候与我所知道地形进行对比,就能大概知道我走的是哪条路。

接下来只需要把你引到这里,虽然本来是想让敦君他们帮我的,但显然我足够幸运而你足够不幸,不是吗?”

“森川”笑道:“我几乎都忘了,不幸反噬这回事,你怎么就能确定不行会在这个时候来呢?”

“我当然不能确定,所以我赌了一把,而我赌对了。”

森川幸也站起身,向自己的异能力走去,朝对方伸出手,“果然,那个时候写在‘书’上的话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我不想死,我还想活下去。”

“森川”嗤笑一声:“亏你还能意识到。不过你逃避了这么多年,突然这么直接的说了,到让我觉得不真实。而且你一直坚持追寻死亡,与其说是逃避,不如说是一种执念吧。”

“人总是要坚持些什么,追寻些什么,拥有一些执念才能活下去。在那个世界里我一直没能找到,现在我找到了。”

森川幸也回想起那些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他的友人织田之助,武装侦探社的大家,已经故去的竹马,以及那个名为芥川龙之介的少年。

“我想找到那个孩子,我相信他没有死。我还想回到我的世界,摆脱我身上的枷锁,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和重要的人们一起生活。”

“森川”笑了,他的面容开始模糊,身体收缩成一个少年人的模样,柔和的白色光线自他的周身蔓延开来。一阵嗡鸣过后,一个与世界隔绝的异空间悄然出现,将他们包裹起来,遮蔽了其他视线的窥探。

“这些年来幸苦你了,我的孩子。”

那个面容模糊的人形一瞬间来到森川幸也的面前,轻轻抚摸着他的发顶,他下意识想要躲开,却发现自己无法行动。

“不要害怕,我是你原本世界的世界意志,”人形抬起手在森川幸也面前一挥,束缚着他行动的力量消失不见,“我很抱歉,在制你的时候,我已经是快要进入休眠的状态,所以有些失误。现在,让我把该属于你的东西给你。”

人形轻轻一勾手,之前在伊莉雅家融入森川幸也体内的白色能量团重新出现,他看着对方朝这个能量团中注入了些什么,随后他发现人形身上的光芒暗淡了许多。

世界意志把能量团重新推回森川幸也体内,在这一刻,森川幸也感受到自己体内一直宛如缺了一块的拼图的能量,彻底拼凑完成。

其实在最初森川幸也并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体上他是人类,就算是去医院检查也可以毫不犹豫的肯定这一点。

但却又不同,儿时因为没有对比他并不知道,自己体内所蕴含的能量与大部分人都不同。直到在见到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中原中也后他才明白,自己可能不能算完全的人类。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之前的一切不合理都有了解释。

森川幸也能够隐约感觉到世界应该有的发展,但在很多时候发展往往会与他感觉到的有所不同,例如太宰治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织田之助在武装侦探社,以及芥川龙之介被他带走。

同时他知道自己应该去纠正这些错误,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而他体内大部分的能量在平日里都处于沉睡状态,就算是在动用异能力的时候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能量,他想这部分能量大概就是用于修复那些与既定不同的发展。

在这个世界中与伊莉雅的谈话后,森川幸也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大概世界意志在将他创造出来后,没来得及告诉他应该如何修复破损的世界,就陷入了沉睡。

但在这团能量团融入体内后,他知道了该怎么去将偏离的世界线修复,同时明白为什么自己使用能力会有那么大的副用。

世界破损偏离的部分无法修复,就会产生负面效果,而那些效果就会变为不幸,在他使用异能力的时候通过副用的形式被他或其他人承接。

如果是以前,还在自己的世界,他还没有失去织田之助和芥川龙之介,森川幸也或许会想办法修复那个世界。已经发生的事实无法改变,但至少不会变的更坏,只要等到世界意志醒来,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因为意外来到平行世界,根本就没有回去的办法。原本世界的负面效果无法消散,只会逐渐壮大,直至让整个世界崩解。

而且,根据壹原侑子的话,他的芥川龙之介还活着。只要那孩子还活着,他就一定会找到他!

森川幸也感受着体内的能量,问道:“如今我在这个世界根本无法回去,而且我想要寻遍所有的世界,找到属于我的那个芥川龙之介。”

听他这么说,世界意志开始着急:“回去的事情好说,但是如果你不停留在世界内的话,根本无法修补世界啊。”

“但我不可能放弃那孩子,本来这一切就是我的任性造成的,我不可能放他独自在陌生的世界里!而且,他也一定在找我。”

森川幸也回忆起他们的一次走散事件,那孩子着急拼命的样子,他永远也忘不了。

人形叹息一声,世界意志也明白,让一个人类成为世界基石带来的弊端可以说是远大于益处的。人类的心思复杂多变,且会与其他人产生无法割舍的羁绊。

处于沉睡中的世界意志也无法阻止,自家的世界基石因为世界残缺的负面效果,抗拒自身的存在和力量,甚至于想要丢弃世界离开。

但事已至此,当时祂也没有其他选择。而且这次为了弥补创造森川幸也时的失误,祂强行从沉睡中醒来,急匆匆的穿过世界屏障,把刚恢复没多少的力量又用了个干净。

现在祂的世界基石虽然会回到自己的世界,但却不肯停留,除非他放弃森川幸也,将所有的能量取回,回到自己的世界重新制世界基石。

但当时制森川幸也时已经是祂的一场豪赌,如今祂已经没有再做一次世界基石的能量了,毕竟足以容纳修复世界的力量的身体,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做出来的。

就在世界意志为难时,森川幸也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数月,可看世界意志的样子,那边的世界在没有他的情况下依旧运转的很好。

而且在父亲找到壹原侑子,许下愿望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没有使用过能力,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不幸出现。就算是后来他开始使用能力,也是极力抑制使用次数,尽量让不幸减少。

可按道理说世界残缺带来的负面效果,不应该只有这么一点才是。那些他没有承受、消解的负面效果都到哪里去了呢?

想到这森川幸也问道:“我来到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那边的世界什么事都没有吗?”

世界意志一哽,祂强行醒来后就着急慌忙的跑了过来,根本没有仔细看看世界究竟变成什么样了,但是就祂目前的恢复状况来说,好像还不错。

于是祂有些心虚的回答:“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疑问句……你认真的吗?”

被世界意志的不靠谱打败,也对,如果世界意志不是这么不靠谱,也不会出现世界基石损毁,还制出了他自己这样的事了。

忽视掉对方小声抱怨自己还小,森川幸也运转起因为需要控制异能力的使用率而放空许久的大脑,逐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过了一会,他突然对还在碎碎念的世界意志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会想办法的,你不用担心。”

世界意志看他这样觉得分外的不安,森川幸也这个同样不靠谱的世界基石又能做到什么程度?但祂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委委屈屈的回去了。

临走前世界意志还咬着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小手绢,想要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引起森川幸也的同情,然而他那张自主规制到模糊的脸,并没能做到这么高难度的动。

异空间消失,森川幸也站在那里,看着前方一起向他走来的武装侦探社的同伴们,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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