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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木川想过,世界上如果真的有神明存在的话,那么看见蜘蛛丝的幻觉,也是在惩罚她吧。
芥川龙之介的故事里,身处极乐世界的释迦牟尼偶然给了犍陀多垂下了一条蛛丝,罪人犍陀多自然想逃离苦海,奋力攀爬。他的下方不断有人紧跟着攀上蛛丝,犍陀多害怕丝线断掉,于是大吼一声:“全都下去!这是我的!”
蛛丝断了,所有人掉回血池,释迦牟尼觉得犍陀多缺乏慈悲之心,转身离去。
所以神明一定是觉得她缺乏正常的情感,才会五次三番地拿蛛丝试探她,甚至连攀爬的机会都不给,刚握住希望又瞬间破灭。
木川唯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
和周围的家伙不一样,他们的梦想是救人,而她只想被救。
但这个故事难道就没有戏谑的意味吗?凭什么位于地狱底层的人就要被极乐世界的人玩弄呢?只因为他是个罪人吗?试问谁又没有七情六欲呢?
在地狱受罚又不是去当苦行僧,有能够逃脱的机会自然要紧紧抓住,而且犍陀多不过是吼了一句,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假如换她,肯定会一边爬一边把自己下方的丝线切断,本身得救这件事就是不能分享的。倘若真的有人降下蛛丝,哪怕杀光血池的其他人,她也要死死攥牢最后的一线吧。
说来也好笑,「唯」这个名字还真是天生为她设定的一般,超级符合任性自私的性格。
……
绿谷出久凝视着女孩子放大的面容。
初遇时他原以为木川和小胜一样闪闪发光,无所不能,活着聚光灯下,受人夸赞长大,不会害怕也不会退缩,永远像个自信的小太阳。
绿谷从小就认识爆豪胜己。
他很难说自己对小胜到底是怎样的心情,除了时间积攒的熟稔外,更多的还是害怕与羡慕吧。讲不清原不原谅,也谈不上憧不憧憬,毕竟对方和他是完完全全的两种人。这个世界上,就有这么一种人,浑身都散发着太过炫目的光芒,叫人忍不住把视线投射过去。
目前来看,他做不到和小胜好好地谈一谈。
但随着认识的递增,绿谷发现之前的定义有了偏差值,木川不是那个木川,不是雄英高中人人喜爱的校花小姐,不是永远闪闪发亮的聚光体。
她和小胜也是两种人。
木川唯会懦弱也会想要逃避,她有难登大雅之堂的身世,不光彩的简历,难以启齿的个性,甚至曾想要一了百了。
【不如祈祷来世能得到好的个性,然后再从屋顶上来个狗爬似的一跃】
少女是怎么想的呢?
她看着孤儿院熊熊燃烧的那刻害怕过吗?
杀人的时候有没有颤抖?
从半空跌落以后的数秒内真的不后悔吗?
被所有人排挤欺凌的时候会不会想要消失呢?
想要父母吗?
有没有某一瞬间是希望英雄来临的呢?
她在骗人的刹那会内疚吗?
对未来有希望吗?
明确活下去的理由又是什么?
太多太多的问题,千言万语汇成了最终的一句话——「你还在讨厌自己吗?」
从前绿谷偶尔会责怪不争气的自己,也会愤恨为什么只有他是无个性,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人人生而平等的。然而后来他成长了,不仅仅是依靠欧尔麦特的鼓励与母亲的支持,在这期间遇到了那么多温暖的人,那么多努力奋斗的人,给了他继续前进的勇气和力量。
[只要做好自己心目中最棒的英雄就好了]
“而我的个性……是白昼与黑夜。”
他瞪大了双眼。
紧接着绿谷发现了,咫尺之距的那名能够操控人心的少年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木槿紫的暗色眼眸是沉寂的潭水,水面平静无波,水底却流转着无数难以察觉的暗流汹涌。
专注到,几乎能吞下她所有的举动。
少女精巧的红眼睛掩在长长的睫毛下方,折射出的流光像秋水一样动人。
——如果能获得她的垂青,连东京天空树都要倾倒。
斑驳的树影参差不齐地落在她极度冷淡的脸上,绯色的虹膜在暧昧不明的光影中,浮动着朦胧的烟岚。也许是觉得绿谷出久迷茫又惊讶的神色很有趣,女孩忽然一笑,犹如夏季不应时的金银花与阳光下缓缓流淌的银白河川:“也就是说我可以做个电灯泡忽明忽暗啦。”
照例是骗人的话呢。
真假掺杂的谎言最难辨别了,更不用说是惯犯木川小姐。
“啊,那只猫——”
轰焦冻的注意力被拐角处的黑猫吸引住了,他碰了碰少女的脖子,示意她向那边看:“突然就倒在地上。”
借由昏暗的灯光,幼猫漆黑的皮毛闪着光泽,整个身体跌跌撞撞地歪斜在木板下方,肚皮也瘫在地面,尾巴整条贴近土壤,一动不动,靠近腹部的位置拉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污渍混着鲜血沾在毛上。
木川唯快走了几步,蹲下身。
在她眼中,猫的形象经由发酵变成了其他别的什么东西,近处的墙皮粗糙到显出明晃晃的裂纹,积水微微濡湿鞋面,少女伸手触摸到它的身体,听见了粗重的喘息声。
“怎么了?”
心操在身旁蹲下来问。
“它快死了。”
木川一点也不忌讳死这个词,在她看来死就是死,不是别的,只是生命回归本源的一种方式。
碰上这种情况,一般人会怎么做呢?
没有人教过她。
猫要死了,天地也没有翻转。天空的颜色,街道的模样,废旧公园旁巷道的狼藉,还不是一模一样吗。只有轰焦冻平静地从她身上跳下来,对着黑猫仔细看了看。
这就是一团再也不会动弹的肉、骨头和毛发。
黑发姑娘的手还搭在幼猫的脑袋上,轻轻抚摸着:“死是什么感觉呢?很困或者动不了吗?”
“应该是不在了吧。”
绿谷出久小声回答道。
“生命是会传承的啊,哪怕今天死去了,但只要知道自己的意识会被继承就无所谓了吧。”
心操人使瞥了她一眼:“死会让一切白费,连存在证明都会消失。”
幼猫的呼吸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了。
轰焦冻踮着脚很困难地去阖上它的双眼,然后虔诚且礼貌地双手合十,站在即将变成尸块的皮肉前长久地注视着。
他好像之前就是这样。
学校那次,被弹弓打中的小鸟也得到了他的怜悯,半红半白发色的少年流露出稍稍悲伤的神色,垂着眼眸目送生命离去。
……啊。
艾斯。
她忽然间又被人提醒着记起这种心情了,原本打算站起身离开的黑发女生慢慢地,在众人不能理解的目光注视下将右手缓缓搭在将要断气的黑猫身上。
微小的紫色流光像是快要断线的电塔,刺啦刺啦地亮着,从头到尾把幼猫的身体笼罩起来。然后自她的指尖部位开始,一股糜烂的、烧焦的糊味一点一点地顺着手腕爬上来。
皮肉逐渐翻起来,紫红色的皮下组织暴露眼底,木川用力握紧了右侧的胳膊,将过度使用个性的后遗症就停在这里。
有点痛。
她无足轻重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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