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听了之后,只觉得非常荒谬,难道在她白薇的眼中离婚之后的丈夫就一定是个完全没有人性的人么?
看到离婚协议书,就以为她是个没人要的女人所以对一个快递员产生了感情?
“白薇,即使当时你发现我和你离婚了,但在这个世界上你该明白,二十九岁的你唯一的亲人也还是我,我虽然和你离婚,但我又不是个冷血动物,你不该一开始就和那个逼何义军乱来,你起码是先联系我,想办法找到我,就算我和你没感情了,我也会帮你联系你的父母。”
白薇摇摇头,扔了纸巾,又抽出三张来护着嘴角,垂着头眼神晦暗地说:“我知道我应该先找你,一开始回家我只是简单找了一下,没找到什么东西。
就想着等等你好了,说不定能等到你的电话呢?我当时不知道我的手机里究竟谁是谁,我成了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你让我怎么和这个世界联系?
那时候你在出差,和我因为离婚而冷静对吧,这个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呀。
我一开始也不喜欢何义军,也没想跟他怎么样,只是他是我唯一一个能指望的人,那个瑶姐是坐办公室上班的人,有什么事情你找她,找了人家又能怎么样呢?
何义军在这附近送快递,所以相对来说每天都能转过来,唉,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像个刚出生的小鸟儿一样,期待着有人来认领我。
可是何义军每次过来,都劝我不要着急,说你给我买了这么大的房子,有这么好的生活条件,肯定会回来找我的。
我也希望自己能等到你。
但你不明白那种,每天没有工作,只能吃饭、看电视,全世界鬼都不认识,又不敢和任何人联系的感觉,真的是非常非常无聊,非常难受。
每天都等不到手机的类似于你的任何讯号,只有乱七八糟的广告电话短信一看就知道不是你,而且那个时候那个叫什么赵喜成的也找我。
也不知道他是干嘛的,总问我问题,约我出去,我都不知道他是谁,当然不会愿意理睬。我就只能有时候拿一点钱穿着有帽子的衣服出去买东西。
因为怕看见别人认识我,而我不认识别人,我也解释不清楚,通通觉得好麻烦。
那段时间,真的觉得自己的过去和未来都和真空一样。直到……我翻到我的日记本,我才知道你……你对我很好,我们在一起很多年。”
高阳不禁冷笑,“前前后后,你看了日记也知道你和赵喜成的事情了,你既然知道你和赵喜成之间才是我们离婚的根本原因,就该痛改前非,等我回家!而不是和何义军又……你和何义军是具体哪一天开始的?”
白薇低下头,一脸哭相,不说话。
高阳又问:“好,不说也罢,猜也能猜得到。”说来说去就是五月份的事情,高阳是三月到五月去杭州出差的,现在已经到了七月初,已经算是又过去了两个月,掩盖的还真好,一个月才发现。
白薇抬头看了高阳一眼,又低下了头,脸上红红的,眼睛也一样的红。
她停停顿顿,想说什么,可又无法开口。
高阳漠然地或者站着,或者踱步,或者坐下,他明明已经决定了狠狠离婚,可是似乎又想多知道一些不必离婚的理由,或者他至少在等待白薇的妥协,他要等到她承认、她妥协再宣布冷漠的离婚,于是他只能沉默。
两人又寂静了好一会儿,窗外原本炙热的太阳也下了山,窗子成为室内最明亮的部分,其余的东西变得有些灰蒙蒙的,也许是下午五六点了。
沉默了许久的白薇说:“对不起……,……是我错了。”
高阳听到这句话,似乎要流泪了,他真的不想听到对不起三个字,但是他又似乎一直在等待这三个字,是愤怒的一种交代,是愤懑的一种归宿,其实只不过通通是失望而已。
白薇:“高阳……,我从你回来的第一天心里就开始很后悔,我发现……其实你真的对我很好很好,我……我也才明白为什么我会和你结婚。我和何义军之间……,并不是我主动的,我只是精神上有些依赖他而已。”
高阳:“你们……算了,我不想听。”
白薇:“我知道你不想听,我……我也说不出来。”
高阳:“你只告诉我,你们是哪天,在什么情况下你让他得手的。”
白薇:“五月份,那时候因为你始终对我没有音信,我每天就在家里看电视,看看书,无聊地等。
那时候我还要隔两天去一趟医院,差不多何义军都和我有点联系,知道我哪天要去医院,他就骑着电瓶车在楼下等我,把我带去医院,等我看完了病,再接我回去。
五月十几号吧,我记不太清楚了。
唉……那天天气也不好,深圳的天气也是奇怪,总是一会下雨一会刮风的,所以那天他送我回来的路上,有好多人是打着伞走路的,不是挡雨就是挡太阳。
因为他骑电瓶车,他告诉我走小路人比较少,我也不知道路,当然随他。
结果走到一个巷子的时候,忽然从路边蹦出来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何义军差点就撞到他了,不过其实只是擦了一下,结果那小男孩吓到了,就坐在地上哭。
后来我们都下车,那小孩子的爸妈像是外地人,讲一口哪里的方言我们也听不懂,何义军好像听得懂,跟他们理论了半天,对方父母就要何义军赔钱。
何义军坚持说没撞到,说要先去医院检查,如果医生说有问题,他马上赔钱。对方父母脱了小孩子的裤子看了一下,可能也觉得就是擦了下,连红色印字都看不到,他们就不愿意去医院就是非找何义军擂钱,而且一说就是一千块。
何义军不愿意,坚持上医院,说要么就喊警察来,后来警察也没来,那对父母倒是来了几个同乡帮手,都是那种口音的老乡,我当时很怕,早就退后到一边,后来下起了雨,他们还争论不休,何义军看我没地方躲雨了,最后何义军还是把钱包拿出来,给了五百块钱了事。
所以回到我这里的时候,我和他身上都打湿了,当时我只觉得他挺可怜的,我也觉得他是因为我才和别人发生矛盾,但是当时我没有钱,只有瑶姐借给我的两千,那时候都要用完了也只剩了几百,我也不敢说帮他赔钱的话。
反正就是有点愧疚,加上他……一直都对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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