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傅其琛！”
江九黎用脚拨着一颗小石头，漫无目的走在胡同里。
常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古人说的话不是没道理的。
他是军阀之子，千不该万不该去招惹他，现在倒好，甩都甩不掉。
“江九黎，真的是你。”
小石头被说话之人踢回她脚边。
若说傅其琛是阴晴变幻的月，林慕辞则是一缕自由无羁的风。
此时忽然出现在眼前的风。
她呆望着，忍不住猜想，林慕辞打哪儿来，又要到哪儿去，如何从日本人手里逃出的，他真的是俄国细作么？
林慕辞笑道：“不愿意见到我？”
这笑容干净到了极处，江九黎有些激动，手足无措，“林……林老师，你没事吧！”
“我没事。”
短短三个字，像是在告诉她，他不是革命党人，更不是什么替俄国人卖命的侦探，不然也不会活着回来。
江九黎打心底地高兴，“真好，真好。”
“你今天怎么不去上课？”他问。
“今天是休息日。”
说完，她轻轻舒展了秀眉，才有时间打量跟前的男子。
林慕辞没有忽略她的目光，下意识将原本卷起来的袖子拉直。
是不自然的动作。
江九黎无意瞄到紫红色的痕迹，卒然一惊，问道：“你手怎么了？”
“哎，男女授受不亲。”
林慕辞微微一躲，她扯他袖子的手随之滑落。
“借口，那日你救我的时候，也不见你忌讳男女有别。”
江九黎试图再次查看他的手臂，仍旧被拒。
“一码归一码。”
“挨打了？”
林慕辞不作声。
“傅少帅打的？”她头一个怀疑傅其琛。
“不是。”他并没有撒谎。
“日本人打的。”江九黎满心愧疚，“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你”他眸子划过异样的光芒，似忍耐，似挣扎，“九黎，你是个意外，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她差点忘了，她不但害他蒙受了不白之冤，还害他失去了学校的工作。
林慕辞迟疑片刻，最终伸出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
“不关你的事。”
那掌心磨有茧子，粗糙不已，她原以为他的手如人一般温软平和。
不知为何，心底激起了一层浪，酸涩堵住喉咙，甚至不敢看他的脸，“对不起。”
“是我要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的确很担心，毕竟一切祸端因她而起。
担心之余，另有一种不安，江九黎不知晓这不安从何而来。
兴许是母亲托的梦，或者傅其琛搬到了隔壁，亦或是林慕辞这个人。
她问：“以后我怎么才能找到你？”
“天涯无处不相逢，有缘自会相见。”
江九黎哑口无言，望着他走到转角处。
转角和烟店，跟踪傅其琛的时候，是同一条路，这两人难不成有什么联系？
忽地心念如电光火石，她追上林慕辞。
“你还真是一只好奇的猫。”
林慕辞停下脚步，回转身来，“那日革命党人被杀，别人都逃命，你却偏偏往危险的地方跑，知不知道，好奇会害死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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