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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腹兽，传言“其状如人而虎身，其音如婴儿，是食人”。
其兽形并不好看，但是历面前这个女人，在人类眼中却可以称得上是美人。
女人收起脸上的娇羞，她把额头的发丝别到耳后，两腿交叉，开叉的裙子露出了性感的大腿。只是一瞬间，她的气质就完全改变了，从清纯害羞的姑娘，变成了性感诱人的女人。
“契师大人，我想和您买份保险。”
这只马腹兽有个好听的名字，马如懿。她是从乌鹖那听说了契师大人的事情，并找来的。
三年前，在人类社会中肆虐的那两个人和马腹兽所生的双胞胎，正是她的儿子。她是世间仅存的一只马腹兽，她以人为食，但讽刺的是，也只有人类男性能令她生子。多年来，她在各山中游走，吃过无数仙草，历经无数异兽与妖魔，可是肚子始终没有反应。直到一次，她突然心血来潮，在猎食途中，把一个有修行的人类绑回自己的洞府，日夜交欢。后来，她竟然怀上，生出了一对双胞胎。
“你想要保什么？以什么方式保？出什么代价？”
历问。
“在我说出我的条件前，请容我先言其他。”
马腹兽的脸上闪过一丝忧伤。
那对双胞胎，是她经历无数艰辛，才生出来的，她当然疼惜。三年前，她的那两个儿子，被人类所诛杀，她痛过，恨过。但是她也知道，他们的死亡是天道，是命运。他们体内流着人类的血，却以人类为食，此被天道所不容。对他们来说，或许死亡是最好的结局。
其实，那两个孩子，并不是一开始就要吃人的。最初他们吸人血就能活，但是从三年前开始，他们就控制不住体内食人的欲望。对她而言，吃人再正常不过，所以儿子们开始吃第一个人的时候，她是兴奋、自豪的。那时的她，被蒙蔽了双眼，看不到儿子们眼中的恐惧和崩溃。
马腹兽以人为食，这是自她一诞生，就存在的食物链。正如人类为了生存，吃猪肉、牛肉、鱼肉那么正常。简单点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就是天理。
或许是因为那两个孩子对人类有一种天然的好感，所以他们在吃人的时候，会痛苦。她没有这样的情绪，也无法理解这种情绪，她只是以为他们暂时没有适应。她想办法替他们消除这样的痛苦，让他们知道，他们吃人是理所应当的，因为他们是马腹兽的儿子。可是，这些孩子怎么都克服不了以食人为生的恐惧和悲伤。慢慢地，他们失去了理智，只遵循本能，在人类社会中疯狂狩猎。但是偶尔清醒过来的时候，就会蜷缩成一团，在墙角哭泣，祈求她把他们杀了。
可以说，是那两个孩子，自己选择了死亡。
“我想换取能让我的孩子不食人也能存活的方法。我想给我的孩子，一个选择的机会，选择是偏向人类而活，还是偏向马腹兽而活。我可以以三百年不食人为代价。”
三百年不食人，她的力量会下降到最低，陷入沉睡，稍有不慎，就会死亡。
女人脸上的神情极其复杂。为一只马腹兽，需要和自己的食物繁衍后代，已经是一种悲哀了。更悲伤的是，她的孩子，还因为食不食人而痛苦，甚至死亡。
“你吃不吃人肉，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就像你说的那样，这就是食物链。你们的食物是人类，这是你们一出世就已经定好的事情，所以我并没有理由去审判你，更不会站在人类的角度去批判你的做法和你的饮食结构。”
历一脸无所谓。他不是人类，不偏袒他们，而且在他降生后很长一段时间，人类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和你签契约了。”
女人笑得妩媚，似乎早就有预感一样。
历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你不在我这购买保险？”
女人摇了摇头，“大人，我想跟您做个交易。为个体对个体的交易。不是以马腹兽的身份，跟契师的交易。”
“交易？”
历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我只卖保险，只行契。”
普通人类，把跟他的交易叫做“买保险”；仙魔妖异，把跟他的交易叫做“行契”。这还是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妖兽要跟他“交易”？
“对，交易。您告诉我能让我孩子即使不食人也能存活的办法，我也告诉您一件对您而言非常重要的事。”
马腹兽眼睛微眯，掩饰眼底的算计和异光。
历觉得有些新鲜了，这马腹兽，要告诉他一件对他而言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有这样的事情吗？他怎么不知道？
马腹兽笑了，“我可以先把这个消息告诉您，您看它值不值这个价。”
马腹兽胸有成竹的模样，令历好奇。
“人皇在找您。他要您归还欠他的东西。”
马腹兽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历的眼神。
“人皇？”
历沉睡太久了，世间已经斗转星移，他并不认识马腹兽所言的人皇，记忆中也没有人皇的存在。
马腹兽见历似乎不为所动，加大了筹码，“传言您曾经和人皇交情匪浅。但是你如今却忘了他。”
历脸色依旧没变。
看来不来些厉害的，契师大人是真的不会上勾，马腹兽直起背，意味深长地说：“我的先祖曾在阴魔座下当过差，我曾听他说过，阴魔也找你。只是阴魔已经沉睡多年，世间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知道这事的，也只有我。”
这下历终于有了反应，他盯着马腹兽的眼睛，确认她说的都是真话，且她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怎么？这些足够跟您换一个消息了吗？”
马腹兽期待地看着历。
历点点头，“犀渠的血可解你儿食人之症。”
马腹兽惊喜，“真的吗？”
犀渠是厘山上的妖兽，它状如牛，苍身，声音跟她一样似婴儿，也是以人为食。她当年为了生子，曾跟它有过一段情。
历看了她的肚子一眼，“孩子出来后半个时辰内，就要服用犀渠血。过了半个时辰，此方就会无效。”
马腹兽抚摸着还平坦的肚子，她知道自己又怀上孩子的事情，瞒不过大人。
“谢谢您。”
马腹兽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离开，但是在走到门口时，她又折了回来，对历说：“大人，山海市中央图书馆的古籍室里，有本书名为《搜神记》，上面有与您相关的记录，您可以去找来看看。”
马腹兽离开了，历看了看表，此时正好是下午，学生放学的时间。他想了想，往山海大学附属高中走去。
济今天当值，他打扫完教室，背上书包，往校门走。
校门外，三三两两的女学生正围在一起，看着斜靠在门外的一个男人，窃窃私语。
历的相貌在人群中着实显眼，他气质出众，身材高挑，面容白皙，五官俊朗，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性感，令高中女生心仪不已。
济的眼睛微眯，他拨开人群，朝历走去。
“历。”
历听到声音，露出了一个笑容，“济。”
这是历第一次来学校接济，济欣喜，他的嘴角微微上勾，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回家。”
历想要取下济肩上的书包，但是他伸出去的手，却被济拉住了。
怎么了？历疑惑地看着济。
济摇了摇头，示意书包他自己背，但他却挽了历的胳膊，往薄村走。
在走到戴侯祠的时候，历他们碰到了老莫和他的妻子。
老莫眼睛一亮，快速冲到了历面前，有些急切地说道：“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怎么回事？怎么你和马小姐刚见完面，马小姐说要辞职回老家！”
老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不是他和老婆第一次帮别人牵红线，可是这种情况他们是第一次遇到。马小姐刚相完亲，就跟介绍人说要离开山海市，回老家。当时他脑中只浮现出了一句话：城里太可怕，我要回农村！
历感觉济挽住他胳膊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
历的眉头轻皱，他看了眼济头顶上的发漩，说道：“她要回去生孩子。”
历的话，把老莫和老莫妻子吓得不轻，“马小姐回去生孩子？”
“嗯，她怀孕了。”
“什么？”
老莫和他老婆都没想到马如懿看起来那么清纯，竟然带着身孕来相亲，而且事先也没有说明，他们为介绍人，非常自责，连连道歉：“历老弟，这次是我的错！放心，下次我再给你介绍个好的。”
历感觉他的手被济拴得更紧了，在这雷光电闪之间，一道灵光从他脑中一闪而过，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不用了，我不想再找了。我们现在，也挺好的，没必再要找个女人跟我受苦。”
老莫还想说什么，可是却被身边的妻子拉了一把，于是只好说道：“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就算了。若你以后改变主意了，跟我说一声，我好帮你再物色个好的！”
历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今天是被老莫给骗出来的。直到进了咖啡厅，直到女方坐到了他面前，他才知道老莫给他安排了相亲。
和老莫道别后，历和济继续往家里走。
一路上，济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历明白，济心里肯定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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