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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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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支和松支要离开薄村七天,所以历这几天,都得看着弦知。弦知除了第一天哭了之外,后面就没再哭过了,这给历省了不少麻烦。但是不得不说,为了照顾弦知,历的确费了不少心神。

“我回来了。”

济一进门,就看到历坐在客厅里,他身边不远处放着弦知的摇篮,弦知的摇篮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轻柔的音乐给这个场景增添了几分温馨,有种他人挤不进去的感觉……济的嘴巴抿成了一条线。

“嗯。”

历把手中的书放了下来,抬头看了眼济,而后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回事?”

济整体看来,似乎跟往常没什么区别,但是细心一看,却能发现他的头发有些湿润,似乎刚才运动出汗了。他的裤脚和鞋子沾上了黄泥和灰尘。济在薄村南口的山海大学附属高中就读,从南口回到薄村的家中,走的正好是薄村的中轴线,沿途宽敞且道路铺的是青石板,干净整洁,不会令人沾上这样的污泥灰尘。除非济走的是东南口。东南口正对面,是山海大学扩建的东区新址,那里目前正在施工,到处是黄泥粉尘,极少人会走那个口。

济通常走的是南口,今天怎么突然往东南口走了?历有些疑惑。

“没什么……”济本来想若无其事地搪塞过去,可是弦知此时正好“哼唧”了两声,于是济嘴边的话,转了一个弯,“焚异组的人找上来了。”

他今天刚出校门,就被焚异组的人拦住了。他之所以知道对方是焚异组的,是因为那人的衣襟处,用金线绣着“焚异”两个字。他们如此明晃晃地表明身份,他再不知道就未免太蠢了。焚异组的人直接找到他,告诉他,弦知是异类,是人和妖所生的孩子,若是把他放在家中,灾难将从天而降,让他回去把弦知弄出来。

“他们似乎认为我也是修行的人类。”

济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人类?他怎么可能是人类?

那群人见济不合,就追着他,这才把他逼得从东南口进村。

“放心,有戴侯在,那群人是不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的。”

历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却也站了起来,“你看着弦知,我去去就回。”

历说着,留下济和弦知两人,就消失在屋内了。

济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转身上楼。可是过了不一会儿,济又从楼上下来,他冷着一张脸,走到弦知的摇篮边。弦知正在摇篮里咬着自己的小手,睁着无辜而好奇的琥珀眼,看着济。大眼瞪小眼,济伸出手,捏住弦知的脸蛋,用力一拧!

弦知的小嫩脸,瞬间染上了红晕。他刚一扁嘴,就被济喝了句,“不许哭!”

“哇——”弦知根本不给济脸,直接放声大哭。

济眉头皱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离得远远的。

“哎哟,我们弦知怎么了?哭得那么大声,我在门口都听到了。”

来人正是戴女士。戴女士鞋子一脱,就冲到了弦知的摇篮前,把哭得脸蛋憋红的弦知抱在怀里哄着。

“我们的宝贝弦知呀,别哭了,别哭了……”

戴女士脸上的心疼不是假。她哄了弦知好一会儿,弦知终于不哭了。

“历去哪儿了?怎么把你和弦知留在家里。”

兴许是哭累了,弦知的眼皮开始打架,戴女士怕惊着他,所以说话的声音非常小。可是即使如此,弦知也被惊了一下,睁开眼睛。

戴女士迅速对济做了个噤声的动,慢慢地,弦知的上下眼皮又合在了一起,过了不久,他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弦知终于睡着了。

济撇了撇嘴,他不想承认这几日历放在弦知身上的关注太多,令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历此时根本就不知道济心里的想法,他正在戴侯祠看热闹。

焚异组的人进入薄村,出面阻拦的是戴侯。戴侯为薄村的守护神,他自然不希望薄村发生什么超乎他预料的事情。

“那孽种是人和妖所生的异类,异类当诛。希望您老别阻拦我们的行动。”

焚异组的人直接跟戴侯叫板。

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戴侯也是妖,但是因为有人类为他建祠祭祀,信众变多,香火开始旺盛,有了人类信仰力的支撑之后,他从妖成为了仙。可也正是因为成了仙,戴侯无法做出危害人类的事情,一旦做了,他的仙力将会被腐蚀,最后落回妖身。因此,焚异组的人,才敢这样跟他叫板,才敢这样有恃无恐。

这些访客的到来,令戴侯祠成为了另一个空间,原本在祠堂里的人如同被操控了一般,齐刷刷走了出去。祠堂里只有焚异组的人和戴侯,两方对峙。

“这是不可能的,进了我薄村,就是薄村的人。何况,那孩子并没有恶。”

戴侯丝毫不后退。且不说弦知是契师大人带回来的,单单为了不辜负人类的信仰,他就不会干看着一个孩子在他手中被带走,被杀害。

焚异组的人在查明弦超和知琼的孩子就在薄村后,就打定主意要把这孽种诛杀了。他们最初想要用和平的方式解决,人和妖的血脉,是异类,人人得而诛之。不过,经过他们周密的调查后发现,这事情没法和平商量解决。他们现在之所以跟戴侯商量,也只是为了做出先礼后兵的姿态罢了。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随着焚异组声音的落下,他们一行八人分成了两小队,两人朝戴侯攻了过去,其余六人欲往北边历家飞奔。

“往哪走!”

戴侯的拐杖朝地下一震,整个戴侯祠被石头包围,焚异组的人无法离开祠堂。

“啪!”

一条赤红色的鞭子甩向了戴侯,戴侯往地下一缩,和祠堂的石头融为一体,消失了。等戴侯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在祠堂屋顶上。焚异组的八人,一齐对戴侯发动了进攻,他们配合得极其默契,戴侯被缠得厉害,没法再次施展遁术。若只有这八人,戴侯倒是丝毫不畏惧,但是多了一根朱红色鞭子,他就得打起十分精神去应付了。那根鞭子仿佛是有的神识一般,完全避开焚异组的人,只往他身上招呼!

躲得过一次,躲得过两次,却躲不过第三次。戴侯被鞭子打了一鞭后,倒在地上,鞭子趁机缠住了他,他全身无法动弹,失力变回了原形。

“还真的是石头精!”

其中一个焚异组的人,动了动嘴巴,朝戴侯吐了一口血水。这人刚才被戴侯的拐杖打中,受了点伤。

“怎么处理它?”

他朝同伴们露出了个残忍的笑容。

其中一个穿着黄衣的人拦住了他,“他已经有了仙格,你别打其他主意!”

那人被黄衣人这么一说,神情一僵,就收回了残忍的笑容,“是,是,您说的是。”

这黄衣人是来支援他们焚异组的,他惹不起。

戴侯被打回原形,受了伤,他所布下的石头罩也就解开了。

“这是赭鞭?你是人皇的后代?”

在黄衣人离开前,戴侯询问道。

黄衣人的装扮跟其他七人不一样,衣襟上没有绣着“焚异”二字。

赭鞭是传说中的神鞭,是神农用来鞭打百草,检验其是否有毒、温寒药性如何,以及所主治的疾病种类的神器。据戴侯所知,赭鞭目前似乎在人皇的后人手中。

黄衣人点头,“人妖之子,变性大,杀伤力也大,特别是对普通人类而言。”

三年前,马腹兽和人所生的双生子,在人类社会肆虐,吃了无数人类,搅得人心惶惶。为了诛杀他们,修行界失去了不少心性纯善,有责任感的修行之人。而黄衣人的堂兄正是在那场斗争中死亡,所以他们向来在人和妖的关系中保持中立的黄家,才会改变态度,转而支援焚异组诛妖。

戴侯叹了一口气,“可是这跟弦知没关系,而且弦知的母亲是朏朏,不是马腹兽。”

三年前恶的是马腹兽的孩子,不同于朏朏能除人之忧,马腹兽以人为食。马腹兽,是恶兽,它长着人的脸孔、老虎的身子,它的声音像是婴儿啼哭,它以啼哭勾起人类护崽的感情,引得他们自投罗网。

黄衣人的脚步顿了顿,他收回了赭鞭,离开了戴侯祠。

戴侯抬起头,老气横秋地说道:“大人,这后面的事情,只能靠你了。”

只要有那根赭鞭,他就没法阻止焚异组。赭鞭是上古神器,已生出灵识,他敌不过。

历从房檐下的石柱后现形,他看了看小石头人手臂上的裂痕,一脸平静地走到它面前,手在它的裂痕处一挥,裂痕就消失了。

“你做了你该做的,后面由我来。”

历抬头看着天上那一轮圆月,清冷的月辉洒落在他的脸上,衣袂飘飘,迎风而动,神人临世,与日月齐光,与天地为常,即使世间尽亡,他也可独存。

关系?契约、合同,也是一种关系。

这也是历抗拒成为契师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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