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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坐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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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朗要回去上班了,苗苗心里有点惴惴不安,程朗不在这里,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对待自己。果然,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程朗妈一把把抱了几天都没松手的宝宝放到了她的床上,并说道:“现在你也可以起床了,宝宝晚上也要喝奶,我就不抱着她睡了,让她和你睡,但你要搂着她睡,这样才不会冷到她。”说完,也不管苗苗同不同意,直接就倒在那张躺椅上睡死了过去。

苗苗默默地抱着熟睡的宝宝,看着宝宝恬静的睡颜,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哭了一会,自己轻轻的擦干眼泪,强迫自己也闭上眼睛,命令自己赶紧睡觉。睡到半夜的时候,宝宝开始“哼唧哼唧”的闭着眼睛哭,苗苗一闻她的小屁股,原来是拉屎了。苗苗小声地叫着:“妈,妈。”叫了几声没有反应,苗苗只好强忍着肚子上刀口的痛,翻身伸长手去拍了一下程朗妈,拍了好几下,程朗妈才有反应了,但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嗯?有什么事?”“宝宝拉屎了,你能给她换一下吗?”苗苗小声地请求着。“你不会给她换啊?每次都要我来换,我不累啊?!”程朗妈说完,嘴里又嘟嚷了几句别的,眼一闭,又睡过去了。

苗苗心里委屈极了,她这几天都躺着动不了,今天才勉强下得了床,又从来没给宝宝换过,程朗在的时候,一直都是程朗妈在换的,连程朗都不给插手的,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换。苗苗看了一眼程朗妈,看到她已经开始打呼了,睡得死死的,知道她是不会帮忙的了,只好咬咬牙,心想着,不就是换个尿片?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换就我换罗!于是用那只没有针头的手,拉着床边的护栏,强忍着伤口的疼痛,慢慢地坐了起来,又转身从床头的抽屉拿了一片纸尿片,小心翼翼地把宝宝的裤子脱了下来,再拿过床头的湿纸巾,给宝宝屁股上沾上的屎给细心地擦干净。小心翼翼地弄干净后,想着白天程朗妈给宝宝穿尿片的样子,摆弄了几次,才真正的穿好。这时苗苗和额头都冒了细小的汗珠。

给宝宝穿好裤子后,坐着又给宝宝喂了奶,把宝宝哄睡后放在自己旁边,盖好被子,然后自己再拉着床边的护栏,咬着牙慢慢躺了下去。苗苗听着整个房间起伏不停地鼻鼾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自从程朗妈知道苗苗能照顾好宝宝后,晚上基本就不管了,自己一觉睡到天亮,苗苗虽然觉得委屈,但是一声都不敢吭。好不容易到了出院这天,有医生过来给苗苗拆线,说拆完线,中午就可以回家了。当然了,程朗爸还是算了一个出院的最佳时辰,下午的2点28分准时出院,才是吉利。

女医生过来给苗苗拆线时,皱了下眉头,双手一边按着苗苗的刀口一边说道:“你这伤口恢复得不太好,有个地方还没有完全的愈合啊!”苗苗听到她按伤口的某一个位置时,竟然听到了“吃吃”的冒气声,心里很是紧张,赶忙问道:“那怎么办?”苗苗知道前几天顺着医生的要求强行翻身时就已经知道不好了,那时伤口拉扯着,痛得要命,后来能下床后,每天晚上都要起来给宝宝换尿片,还有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程朗妈也要苗苗坐起来喂宝宝喝奶,说这样宝宝喝奶才喝得舒服,却不管苗苗坐起来舒不舒服。

那女医生给苗苗拆了了线,又给苗苗上了药,贴了一个大的创可贴,然后说道:“你家里离这里远不?不远的话,每天过来照红外线灯,这样伤口就好愈合起来的了。”“家里有灯可以用不?过来这里太麻烦了。”苗苗还没说话,一旁一直没出声的程朗爸开口了。“家里有灯最好了,记得每天照25分钟,照到没有水出来为止就可以了。”那女医生交待完,就走了。

程朗爸看着苗苗说道:“以前程朗给我买了一台红外线灯,和医院的一样的,一直放在家里的阁楼里,没有用过,到时回去我给你拿下来,在家里照一样的。来这里照,一次要几十块钱,而且又要打车,得浪费多少钱。”苗苗点头表示明白了。

因为中午就可以回去了,所以程朗爸没有带饭下来,说回去再做饭吃。苗苗虽然肚子有点饿,也只好也忍一下。好不容易到了2点28分,可以走了。苗苗手里拿着一袋子的各种表示避邪和吉祥的草,一手拎着一个不算大的袋子,慢慢地往医院门口走去。

程朗爸把其他行李放在了亲戚的车上,然后他抱着宝宝,手里也拿着和苗苗一样的草,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吉祥的话,然后坐到了前排的位置,苗苗和程朗妈就坐在后排的位置。

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苗苗早已饿得不行了,胃又开始隐隐的有点痛了。幸好,程朗爸在来医院前已经煲好了一大锅鸡酒醋,等把行李都放好后,程朗爸就把那锅汤端进了苗苗的房里,然后盛了一碗汤和鸡肉,叫苗苗先喝着汤吃着肉,然后急急忙忙的去做饭了。

等吃饱了饭,已经是下午的五点了。程朗妈让苗苗去洗草药水,这草药水是用十几种草药煲的开水,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在煲了,一煲滚就倒在一个大桶里,放凉。宝宝也是洗草药水,但是和苗苗的药材不一样,里面有什么,苗苗也说不上来,看着那一大桶冒着白汽黑乎乎的水,苗苗也只是把毛巾放水里浸泡拧得半干再擦身,因为她伤口还痛着,弯不了腰,也不敢把伤口弄到水,只能随便的擦了一下身就算完事了。

等冲完凉出来的时候,看到程朗妈坐着客厅里拿着奶瓶喂着也已经冲好凉的宝宝。苗苗仔细一看,不是奶粉,也不像是白开水,便问道:“妈,你喂什么给宝宝吃呀?”程朗妈没看她,眼睛一直盯着宝宝:“这是用新鲜鸡肾蒸炖出来的汁水,宝宝喝了最好的了。”苗苗虽然初为人母不懂得养孩子,但心里感觉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宝宝才几天,就喂汤水不太好吧?”“你懂什么?!”程朗爸瞪了她一眼,接着说道:“这不是汤,这是鸡肾汁,一点油盐都没放的,宝宝喝了肠胃才好哩!老家的人都是这样子喂的,小孩一点事都没有!”“是呀!是呀!以前程朗小时候不知道喝了多少呢!”程朗妈也在一旁附和着。

苗苗见说不过他们,只好悻悻地自己回了房,躺在床上闷闷不乐的开始照红外线灯。等宝宝喝完了鸡肾汁,却没有睡,程朗妈就把宝宝抱进苗苗的房里,然后自己去忙着喂家里的那些鸡鸭了。苗苗看着床上的女儿,心里想:“宝贝,妈妈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苗苗一天三餐都是吃鸡酒醋和饭,青菜一根都没有,只有汤和鸡肉,每天要求苗苗每一餐必须得喝一杯黄酒。苗苗吃了几天,鸡肉早已经吃腻了,胃口也越来越不好,吃得很少,最要命的是,喝完那个汤苗苗口特别的干,很想喝水,但程朗爸说了,白开水不能喝,喝了身体会变差,骨头会痛,老了你就知道苦了的话,叫苗苗口渴把鸡汤当水喝,把黄酒当水喝,就是不要喝白开水。苗苗从小到大都没喝过一滴酒的,每天也就勉强抿了两口酒,鸡汤当水喝,别开玩笑了,就是喝了它才口干的不得了。他们不准就不准呗,反正房间里也准备了开水壶,苗苗一趁他们不注意,就会偷偷地喝上几大口。

刚回来的时候,程朗爸还给苗苗用黄酒和鸡血煮了一碗鸡血酒,说喝了对苗苗身体好。苗苗看着半碗是油,半碗是酒的鸡血没有一滴水的又红又黑的东西,紧紧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差点吐了出来,太难喝了!程朗妈看她不喝,说道:“那么好的东西,干嘛不喝?”“这油太多了,还有都是酒,我喝不下去。”苗苗把碗放在一边,有种想吐的感觉。

“不喝也得喝,这对你好的。做这个就是不能放水的,只能用酒做的,还有,油那里多拉?你坐月子必须得吃那么多的油。不吃多点油,脸色会很差的,一点油水都没有,怎么行?”程朗爸不高兴了,“家里坐月子,一个月你必须得吃一桶油!”一桶油?苗苗听了吓了一跳,怪不得每天喝的鸡醋汤都是浮着厚厚的一层油,如果用碗来装那些油的话,估计能装好几碗油出来,每次苗苗都是把油拨开来再勺的汤喝,实在是太油腻了。见他们都要求苗苗喝那碗油腻腻味道很怪的鸡血酒,苗苗没法,硬着头皮喝了下去。喝到第三天的时候,苗苗已经不行了,她开始拉肚子,一天拉几次水,拉了几天后,苗苗有气无边地说,“那鸡血酒我不喝了,我喝了拉肚子。”“怎么可能喝了会拉肚子?”程朗爸瞪了她一眼:“那么好的东西,对身体好的,你既然不喝,那也不浪费,我自己喝!”说完,咕咚咕咚把一碗鸡血酒喝个底朝天,一滴没剩。

过了一个星期,程朗开始休假回来了。程朗一回来,就小心地抱着宝宝盯着宝宝看,还不停地傻笑着。到了吃饭的时候,程朗在外面吃饭,苗苗和宝宝呆在房间里,苗苗一样的在自己的房间里吃饭。吃饭的时候,程朗妈说:“苗苗的奶水不好,宝宝喝她的奶,一天要拉四五次屎的,要不要给宝宝煮米糊吃?这样又顶饿。”“太小了吧,吃米糊,才几天呀。”程朗不同意。

“那里小了,村里的那些人都是这样子喂宝宝的,本来是一出院我就想煮给宝宝吃的,苗苗死活不同意,坚持说喂人奶,她的人奶有什么好的,喝得宝宝天天拉好几次,还不如吃米糊呢,奶水都是水来的,一点也不顶饿。宝宝喝了拉泡尿就没有,有什么用?吃米糊的话,半天都不用喂,多好!之前我们还煮那个鸡肾汁给宝宝喝的,多好的东西啊,宝宝拉肚子的时候,苗苗硬说是喝那个喝到拉的,不让我们喂了。照我说啊,关那鸡肾汁什么事,肯定是她的奶水不好!”程朗妈越说越气愤,越说越大声。程朗赶紧扯了一下他妈的衣服,程朗妈看了一下房门,“哼”了一声。

“米糊还是不要喂了,宝宝才半个月,实在不行要不要我去买那种瓶装的米粉回来给她吃好了?”“花那钱做什么?外面买的还不如家里自己做的,你小时候都不知道吃了多少米糊呢,还不是一样长这么大!”程朗妈不高兴了。程朗也是初为人父,也是有很多都不懂,他虽然不认同他父母说的话,但也不敢说不同意,只得折中了,想着外面买的应该好一点。

苗苗在房里听得一清二楚,程朗父母在外面一直说她的奶水不好,宝宝喝了拉肚子,心里窝火,当听到程朗同意说买外面的米粉来吃,心里更是气极了,想着这段时间自从生了宝宝后所受得委屈,不知那里来的勇气拉开房门大声吼了一句:“那就一天三餐都喂米糊好了,人奶既然不好,就干脆断了,别吃了!”说完“呯!”把门关上,抱着宝宝在床上,手脚气得一直在发抖。

程朗妈听到后脸都黑了,刚才发作,程朗按住了他妈的手,放下了碗筷,进了房间。程朗妈当即也甩了筷子:“好心当作驴肝肺!!”

苗苗见程朗上了床,接过孩子,眼泪还是忍不住扑通扑通地掉了下来,“每天都嫌我这,嫌我那的,嫌我的奶喂坏了宝宝,说要喂这个喂那个,喂什么都比喂我的奶水好,她要喂宝宝米糊,不给喝我的人奶,我涨奶了,涨得难受,挤来倒掉,又骂我浪费,说我倒掉都不给宝宝喝,人奶都是人血做的,我不挤,又硬得像石头一样难受……”

程朗一手抱着宝宝,一手抱着她,安慰说道:“都是老公不好,让你一个人在家,老公知道你受委屈了,别哭了。”“天天宝宝都是我在带的,白天晚上都是我在带,宝宝现在黑白颠倒的,白天睡,晚上根本不睡,就算是睡一会,也是得抱着走来走去的,根本放不下床,哭得那么厉害,他们根本都不管的,都睡得死死的。我通宵没得睡,白天好不容易能睡一会,但是宝宝一醒了,他们也不帮忙带一下,也是让我来带。我没休息好,脸色不好,他们却说是我不喝酒,吃的油不够多才搞成这样的。有时好不容易能安静睡一会,他们又在外面吵架。”程朗看到苗苗脸色青黄,以前红润的肤色早已没了,只剩下一脸的疲惫和憔悴,心里虽然心痛,但也很无奈:“老婆,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米糊不想喂就不喂了,我和他们说去。没事,你老公有半个月的假呢,别哭了,这半个月,我在家里好好陪你。”

程朗说通了他父母宝宝两个月后才喂米糊,苗苗的奶水不好的话,先奶粉和人奶各一半轮流着吃,程朗爸妈虽然不高兴,也只得勉强同意了。

程朗在家里的时候,苗苗感觉快乐极了。心情终于没之前那么郁闷了,程朗在这里,程朗妈对她的态度也好了一点,不过好景不长,半个月的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程朗又要回去上班了。

还有半个月苗苗就可以出月子了,程朗答应她,等她出了月子,就把她带下深圳去。原来,苗苗当初以为坐月子是30天就可以了,天天都在倒数着日子过,后来才知道要坐满40天,才算出月子。

这天,程朗爸像往常一样端来饭和汤,告诉苗苗,今天小叔--他的亲弟弟从惠州下来看宝宝,顺便把奶奶接回惠州去。苗苗心里很是意外,自从她生了后,奶奶一直在她的女儿那里住,没有来看过一眼宝宝,虽然过来也不算远,也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但从那件事后,程朗爸的几个妹妹,没有一个人过来看过宝宝一看。不过,当程朗回来时,却把程朗叫了过去,几个姑妈厉言疾色地先是当着程朗的面狠狠地批了他妈好一顿,当场骂得程朗一声都不敢吭,屁都不敢放一个,然后又告诉程朗几个姑妈都不过来看宝宝了,给宝宝的小衣服也不买了,每人两百一个红包,算是给宝宝买衣服的钱,叫程朗带回来,人就不过来了,说怕到时几个姑妈过来,肯定会和程朗妈吵起来打起来的,为了苗苗坐月子坐得安生,所以就不过来了。

程朗妈听到程朗爸和苗苗说今天她的小叔子过来,心里突然慌了,虽然她对奶奶那件事,从来没有认为是自己的错,不过,她心里还是害怕小叔对她发难,早上吃完饭就和苗苗说她等一会去镇上的妹妹家玩,说中午不回来吃饭了。交待完,急急忙忙就拿了个小包,没和程朗爸打招呼就走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程朗爸问苗苗她家婆去了那里,苗苗说了后,程朗爸嘴里重重地“哼”了一下,就去给苗苗和宝宝准备药水洗澡了。

下午三点了,宝宝的药水也可以冲凉了,但程朗妈还是没有回来。程朗爸对着苗苗说:“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当这里是她家!心里没大没小,事情没轻没重的!”发了几句牢骚,又接着对苗苗说:“今天我给宝宝冲凉吧,她是不会回来的了。”

当苗苗冲好了凉,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小叔也过来了。小叔递给苗苗一个一百元的红包,抱了一下宝宝,叫苗苗注意身体,坐好月子,就到客厅和程朗爸说话去了。

果然,吃完了晚饭,程朗妈也没有回来。程朗爸更气了,不停地在小叔面前数落着程朗妈的各种不是。小叔冷笑着哼了一声:“她知道我今天回来,她敢回来才怪!她要是敢回来不怕我打死她!”之后,又和程朗爸说了一会话,然后就去之前奶奶住的那房间,把奶奶之前带过来的行李都搬上了车,和程朗爸告别,去了程朗姑妈家接奶奶回惠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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