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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衡从黑暗中苏醒过来,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先前的墓室通道里,两侧火把照得通明。
身下是用青砖条石搭起来的临时祭坛,绑绳依旧在身上,手脚已经被绑得没有知觉了。
所不同的是,冷叔三人躺在祭坛前面,看那姿势不像是休息睡觉,倒像是昏迷过去了一样。
刚才所发生的种种,就像是在做梦一般,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仅在梦里砸碎了梅公的鬼灯,不然听梅公说自己已经死了,可是自己还活着,两肩由于手臂反剪,又酸又痛,仿佛被无数钢针扎着,大腿上的肌肉也抽搐着跳痛。
就在他怀疑刚才的事情是真是假的时候,走廊深处传来脚步声,快速跑过来一个人,正是梅公,他恶狠狠地瞪着沈衡,咬牙切齿:“你小子好大的够胆!竟然敢毁掉我的镇教至宝,我要把你剥皮拆骨,抽魂炼魄,打入法王的阴阳地狱!”
梅公一步步走近,沈衡心脏砰砰乱跳,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我不知道那灯是你的,我以为小雷的魂魄在里面,我……”
“闭嘴吧!”
梅公手腕一翻,掌心多了七根黑晶棱锥,“我要用这个刺你的穴窍,把你炼成一个妖尸,然后献祭给法王。”
沈衡死命摇头:“你们一个两个的,为什么都要拿我来献祭啊……”
“没人告诉你吗?你是童子命,也是天上的仙灵转世,你的灵魂对于法王来说,美味至极,要不然我何必把你弄到这里来?本想让你自愿入鼎,好保持完整,可惜你自己愚蠢,不听我的,随便跟人大话,先放了这么多血出去,血少则不能养魂魄,造成魂魄衰颓,不能直接献给法王了,只能再加工加工,先把你炼成妖尸了。”
“你诳我来这里,完全是为了要把我当祭品?那小雷呢?小雷呢?”
“闭嘴!那小鬼被你带走就没有回来过,不是让你给藏起来了吗?不过没关系,等我把你炼成妖尸之后再问你,你自然会什么都告诉我的。”
梅公走过来,揪着沈衡的头发,要把黑晶棱锥插进去。
这时候,沈衡的背包里面忽然涌出一股浓烟,在梅公脑后聚集,迅速凝成一个巨大的恶鬼的头颅,张开布满獠牙的大口,对着梅公吞了下去。
梅公正要把黑晶棱锥刺进去,陡然间感觉不好,回头一看,吓了一跳,急忙张开嘴吧,喷出一颗蓝色的丹丸,色泽淡蓝,仿佛水晶球一样,表面上燃烧着蓝色的火焰。
“砰!”
恶鬼头颅被击碎,黑烟滚滚,瞬间装大,像潮水一般,通道里面挂起阴寒刺骨的煞风,墙壁上的火把瞬息间都成了绿颜色,火苗长到一米多高,将一切都照得碧莹莹的。
梅公惊魂未定,把九幽灵火凝成的内丹收回来,从腰间的口袋里摸出一把甩棍。
他这甩棍使用特殊首发祭炼过的,通体殷红,仿佛从血水里泡出来的,血液的颜色已经渗入棍身里面,上面刻画着八卦符号,共是七截,内藏三颗子午问心针,三针钉三魂,七截打七魄,对灵体有克制用,一般的小鬼被打中,一鞭就能魂飞魄散。
在一根已经变成了绿焰的火把下面,黑烟汇聚,迅速凝成一个人形,头戴发冠,身披长衫,腰扎宽带,下面悬着佩香囊,斜挎长剑,脚下是一辆故式战车,拉车的两匹战马皆批重铠,头生双角,扬蹄咆哮,喷出滚滚烟雾。
梅公脸上神色起了变化:“你是何方神圣?为何插手我的事?”
那黑烟凝成的人开口说话,声音十分清朗圆润:“在下唐鹤影,谨遵灵阳真人法旨,特地来保护……主人。”
说着指了指祭坛上的沈衡。
“灵阳真人!”
梅公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强压着大声吵嚷的冲动,“我们法王跟他井水不犯河水,我记得他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唐鹤影缓缓摇头:“灵阳真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只奉命便是。”
梅公犹豫不决,沉声粗气地说:“这小子坏了我的好事,毁了我二仙派的镇派灵灯,我必要杀他,灵阳真人即便来了,我们法王也不怕他!而你,虽然道行不浅,但终究只是鬼类,不是我的对手,本来我已经设下诅咒,凡是进了这晋王墓的一切生灵,都不能再离开,不过看在灵阳真人的面子,我让你走,但是他,必须死!”
唐鹤影低头,优雅地抽出腰中长剑,那是一把型制古朴的青铜古剑,是的,是青铜质地,并不是黑烟凝成的,实实在在的青铜古剑,抽出来时,沈衡听见耳边响起一阵战场上厮杀的嚎叫的惨烈声音,剑上缠绕着粘稠的黑气,又像是黑色的火焰在燃烧着。
看着这把剑,梅公的瞳孔骤然收缩。
唐鹤影屈指在剑上一弹,放出一声清脆悦耳的长鸣:“此乃古时杀神白起的佩剑,当年持此剑指挥长平之战,坑杀赵卒四十万!无数冤魂怨气皆聚于此剑之上,后来白起自刎,亦用的此剑,被灵阳真人炼成鬼道至宝赐予我,真人让我戒杀修慈,本以为再无机会使用此剑。”
他用剑向梅公一指,“今日正好用你的血为此剑开锋,当初灵阳真人跟我有约定,如果此剑重染活人心头热血,便不再禁我杀人,说起来,我真该好好地感谢你。”
梅公咬牙切齿,眼中又闪出贪婪的目光:“你不过是一个千年孤鬼,即便有了这种上古凶器也不是我们修道之人的对手,我已经给了你离开的机会,是你自己找死,我就收了你,炼做鬼奴,再仗此剑去为法王大人效力!”
他话刚说完,甬道里的火把陡然间同时熄灭,沈衡眼前一黑,只觉一股凛冽的阴风强劲吹过,耳边听见“喀嚓”一声,紧跟着又是“当啷”一下,便再无动静。
墙壁上的火把重新燃起,只不过仍然是碧绿色的,唐鹤影和梅公却全都不知去向。
沈衡强压住心中的惊骇,试着唤了两声:“唐鹤影!唐鹤影!你还在吗?”
他生怕唐鹤影不是梅公的对手,到时候梅公还得把自己炼成妖尸。
他连唤了几声,都没有得到恢复,走廊里却又响起了脚步声,他又紧张起来,难道是梅公把唐鹤影干掉了,又要来杀自己吗?
他努力地转过脑袋,去看走廊的另一边。
在他的视线,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仍然是一身笔挺的西装,被火焰照得碧莹莹的,看不出本来是什么颜色,正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然而虽然看似走的不快,一步却能迈出老远,只三部就从黑暗里的尽头走到祭坛边上,伸手覆上他得脸颊:“阿衡。”
“灵阳哥……”沈衡也不知怎么的,忍不住鼻子发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许灵阳两手抓住他身上的绳子,轻轻一搓,从中断开,又拔下刺在他手指和脚趾里的空心银针,沈衡脑袋一热,一头就扑到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呜呜地哭,几日来的恐惧和委屈全部爆发出来,他崩溃似地泪流不止。
许灵阳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给他擦眼泪:“阿衡不怕,有哥哥在这里。”
“灵阳哥,我是不是再做梦?是不是又是梅公制造出来的幻境?”
“不是,这回是真的。”
许灵阳把他双手握在手里,轻轻揉捏,他得手仿佛有魔力一般,沈衡因为被绳子勒住的手臂本已经失去了知觉,被他捏到哪里,就有一股股热气注入,仿佛封冻了几个世纪的冰川,一朝春暖花开,迅速化满塘春水。
按摩完手臂又按摩双腿,沈衡挣了起来,使劲抹了把脸,感觉十分丢脸,他跟许灵阳还没有好到这种份上,况且他虽然喜欢许灵阳,但许灵阳不可能也喜欢他,这样扑到人家怀里……沈衡不好意思地赶紧找袜子要穿上。
“你别动,我帮你。”
许灵阳从砖缝里找到袜子。
“我自己来就行。”
沈衡手忙脚乱地往下抢。
“跟我你不用客气的。”
许灵阳不由分说抓住他的脚踝,帮他把袜子穿上,又抓另一只脚。
沈衡的脚踝是很敏感的,被自己喜欢的人攥在手里,他身子都要软了,不过他失了不少血,本来身子就要软,脸上一个劲地发烫,喃喃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灵阳哥,我……”
“有什么话等回去再问,咱们先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吧。”
许灵阳给他穿上鞋子,仔细地系上鞋带,然后屈膝半蹲,“你上来,我背你。”
“这不用的,真不用的,我自己可以的。”
沈衡努力下地,哪知脚刚一沾地,立刻像被几万根钢针扎着,剧痛无比,而且软绵绵的使不出一丝力气,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
许灵阳双手穿到他的腋下,把他又抱回祭坛上,伸出两根手指:“要么让我背你走,要么咱们在这里歇一会,等你恢复了咱们再走,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