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
在此番田豫上表求归的契机之中,夏侯惠想将未来的竞争对手踢出京师洛阳,之所以将人选定为秦朗与曹爽,那是因为这两个人威胁最大。
秦朗这两年的表现,已然脱离了原先的历史轨迹了。
谨言慎行、闭门自守的做法,让他在朝野不复有非议之言,也让天子曹叡对他更加器重。
如曹叡每每出游或饮乐时,伴驾的近臣都是一时兴起而不固定的,但秦朗却是从来都没有缺席过。
以此推论,若到了那个时候,秦朗必然占据一席之位。
就算有人想从中作梗,如今都寻不到理由了。
没有比秦朗更好的人选了不是?
身是武帝假子,但后代不复录入宗室,从魏室社稷的角度来看,是他完全没有谋逆篡权的礼法依据;对于世家士族来说,则是他是有可能争取变成自己人的人选。
而夏侯惠觉得曹爽的威胁也很大,则是源于他很谦恭。
说白了,就是他性格不强势,让朝中重臣觉得只要劝两句,他就乖乖听话、任凭摆布了。
再者,其父曹真虽然亡故有些年了,但彼擢拔的军中将率还有不少人活着且有实际兵权,遗泽还没有完全消逝呢!
至于夏侯惠还顺势推举了曹纂嘛~
正如天子曹叡所想的,纯属凑数之选。
毕竟以曹纂很是直率的性格,只能为将而难为帅,就算是宗室子弟都死绝了,曹叡都不会有让他出任都督的念头。
其余夏侯献与曹肇
夏侯惠觉得他们威胁不大,那是因为这两人的缺陷十分明显。
如曹肇虽如今招揽了不少人摇旗呐喊,看似声势渐壮、美誉如云,实则是难成气候。
打铁还需自身硬。
自出仕至今,曹肇自身就没有可圈可点的地方。沙场建功、治国经略、劝谏得失、举荐人材等等方面,他是完全没有涉及过。
仅靠一些人鼓吹妆点门面的实力,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
尤其是他结交士人之举,乃犯了大忌。
前朝大将军何进也没死多少年,让汉室迎来董卓乱政的导火线,曹叡还是了解的。
夏侯献的缺陷也很明显。
在夏侯惠整顿洛阳中军的时候,就让曹叡知道了彼任职中领军时小肚鸡肠、打压魏国元勋功臣之后;清查士家屯田时,又让曹叡发现了彼轻重不分、竟鼓噪伤退士卒闹事。
在有得选的情况之下,曹叡焉能对如此之人委以重任?
曹叡虽然有奢靡、荒淫、意气用事等缺点,但属实不能冠以愚蠢之名啊!
当然了,这些理由,都是夏侯惠心中的,想要回答曹叡的问题,还要重新寻说得过去的理由搪塞。
“回陛下,臣惠乃是以各人性情断之。其具体缘由如此,臣惠余下言辞或有狂妄之处,先情请陛下不罪。”
借着一句告罪,夏侯惠迅速整理思路,侃侃而论。
“出镇并州河套,骁骑将军朗乃最佳者,其缘由以陛下之智,必然洞若观火,臣惠便不赘言了。”
“次选者武卫将军爽,性情谦恭,在京师历任多职,不曾有过失,朝中重臣皆称赞勤勉。臣惠虽与他不和,但亦不能罔顾事实而否之。”
“再次者安丰太守纂,威武雄壮、勇猛过人,可威慑胡虏不敢恣睢;且并州边地寡,以纂之直率豪爽,最能能安边人之心。”
“其余河南尹献与五营校督肇,臣惠窃以为不可.”
说到夏侯献与曹肇,夏侯惠拖了个尾音略作停顿,抬头瞄了一眼曹叡神情有无变化后,才垂头轻声说道,“陛下,边地异动难安、塞外苦寒清简,且奴隶贸易根深蒂固,官府也不能禁止。”
好嘛~
甫一听罢,曹叡当即就了然于胸。
也明白夏侯惠为什么在说缘由之前,还要请罪一句了。
他是在说曹肇起居奢靡、食不厌精,若是镇守在清苦的五原郡,必然会让边人与胡虏部落觉得魏室就如前朝汉室那般腐败、征调无已。
而提及奴隶贸易盛行,则是提及了夏侯献之父夏侯楙。
朝野皆知,夏侯楙性情贪鄙、好治生(热衷敛财扩展自家产业),若是夏侯献前去并州了,恐会屈服在父命之下,让经营奴隶贸易成为谯沛子弟的污点之一。
“嗯,稚权之意,朕知晓了。”
静默片刻,曹叡才颔首,脸庞上笑容依旧,“以孰人出镇,朕亦会细细思量。此间无事,朕也乏了,稚权且先归去吧。”
“唯。”
出了太极殿,夏侯惠心情十分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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