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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弦月
这样的意外，最不能让李文苑知道。
叶柠月不知道她今天来锦南府干什么，她眼睛一直盯着药店门口，李文苑现在还没有出来，她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同时给程覆暄比了个闭嘴的守势。
程覆暄了然，也不再说话。
叶柠月头发还没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吹了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程覆暄见状皱了皱眉头，侧身把后座外套盖她身上。
叶柠月顺手接过，手放在外套上，动作自然。
“喂，妈，我现在在机场，马上要去一趟法国，你上次说的那个项链是什么来着？我给你买。”
叶柠月张口就来，不动声色套李文苑的话，知道她来药店只是买个创可贴之后也放下心来。
叶柠月目的达到，又和李文苑多说了几句，在此期间程覆暄也没闲着，一直在看手机。
等到叶柠月把手机放下，他也擡眼。
“现在回不去，我妈等下还要去我家，你忙不忙？忙的话可以走了。”
叶柠月靠在皮质座椅上，较好面容向上，擡头望向车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半干不湿的头发有一簇落进了细白脖颈里，感觉有些痒，她擡手拂过，未想又落进里面。
程覆暄再忙也不会差这一会儿，他手搭在方向盘上，侧了半个身子朝向她，伸手帮她抽出头发，手触碰到她温热皮肤，能感觉到她不自然瑟缩了一下。
他手顿了顿，视线从她脖子慢移到脸上，看见她睫毛轻颤，把头轻歪向车窗外。
她是在抗拒。
程覆暄薄唇渐平，把头发弄好以后就不再碰她。
“我走了那你怎么办？你能处理好吗？”程覆暄声音静淡，连带着给叶柠月的感觉也变成了带着凉意的秋风。
她突然有些厌恶这种感觉，那种涩意弄得她眼眶发烫。
但叶柠月才不会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她只是像往常一样眨了眨眼睛，最后直接闭上，声音语调一如既往地平稳，安寂陈述事实道：“能啊，我有什么不能处理的？”
叶柠月什么都能处理。
程覆暄这时候才不会傻到把她一个人扔下，他对着她的眼睛瞧了两秒，然后转过身子，微不可查叹口气，带了些包容的安抚道：“带你去廊河边转转好不好？”
叶柠月闭着眼不说话，他又启动车子，像自问自答道：“叶柠月刚刚说了好，那我开了啊。”
“死幼稚。”她照旧靠在椅背上，又开始骂他。
程覆暄并不回答她，只是忍不住牵了嘴角。
河面上的阳光金灿灿，晚霞也是美得惊人，廊河旁的柳树枝叶发黄，被风吹得飘浮荡落。
十几岁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嬉笑着从二人身旁路过，老人牵着孩童一步一停，叶柠月很久没感受过这样的真实了。
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走了一段路，最后在一张长椅上落座，程覆暄臂弯里还搭着外套，也跟着她在身旁坐下，架起长腿陪着她发呆。
可是叶柠月并没有发呆，许久的安静早就让她冷静下来。
她只是坐在长椅上，不自觉眯起双眼，视线越过这宽阔的廊河，看见了对面的亿嘉大厦。
再后面，是诚茂大厦。
跟着创维搬到亿嘉工作了这么久，她从没发现这两栋写字楼离得这么近。
她开口闲聊，率先打破沈默，说出了这个想法。
“我早就发现了。”
在刚回国的时候就发现了。
程覆暄看着风把她的发丝温柔吹起，又歇了想把它拂到她耳后的念头。
可她还没说是哪两栋楼。
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她只是在闲聊而已，於是叶柠月简单“哦”了一声。
“你知道吗？我刚工作的时候我妈可反对了，天天嚷嚷着这不好那不好，我都不敢和她打电话，生怕一和她说话就吵起来，还有江沅那个死丫头，变着法的给我添乱……”
叶柠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个，程覆暄从来都没听过这些事情，他出国以后她再也没和他分享过这些。
“你呢，你出国以后在干嘛？”
“在赚钱。”
叶柠月被他的回答堵得哑口无言，她嘴巴张开又闭上，然后伸手拍了拍他手臂，带了点儿不爽道：“你好好说话。”
“我在干什么啊？”程覆暄嘴角上扬，重覆了一遍她的话，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我在干什么啊？
在想你啊。
就像今天一样，看见漂亮的晚霞，就会想起你。
只不过你不愿意听见我说想你，於是那么多日日夜夜，自然也就无从提起。
程覆暄侧眸看她一眼，和她说路过的景，遇见的人，做了什么项目，像是好久不见的朋友一样寒暄，可明明他们之前刚重逢时都没有寒暄。
因为寒暄是要熟不熟的朋友之间才需要做的事。
但是他们现在这样，好像也只能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对其它事情闭口不提。
“好了，回去吧。”叶柠月心中情绪平覆下来，她嘴角仰着，起身拍了拍他肩膀，还有事情要处理。
该怎么处理呢？对韩林是不是爱情？
对程覆暄呢？
因为这一场乌龙，要怎么办？
程覆暄并没有起身，似是有什么预感一般，他拉了拉她手腕，后有放下，擡头道：“再坐会儿吧，晚霞挺漂亮的。”
“不坐了，美则美矣，失去的时候给人感觉遗憾，我不喜欢。”叶柠月对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向来没什么感觉，晚霞这种易逝的东西则更加。
程覆暄面上表情没有太大变化，锋利眉眼温和许多：“不喜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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