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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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弗的飞机定在这个周五。
也就是十二月三十一日。
忙完了圣诞节，大家又开始准备跨年。
楚荔对跨年没有什么特殊的记忆，只依稀记得小时候跨年就喜欢蹲在电视机面前当个沙发土豆，看湖南卫视的跨年晚会。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看到烧伤归来的某位明星在舞台上铿锵有力地唱《其实我还好》。
微瑕的面庞，冷黑的西装，泪水涟涟却坚毅的眼。
男人用沧桑的声音唱着一段往事，让不明所以的楚荔大哭一场。
“平凡的苦衷/说爱说痛都太笼统
被故事选中/没资格懵懂
就算没观众/自己第一个被感动
我相信/到最后/一分钟”
平凡的歌词，有力的脉搏。
她从男人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所没有的坚强。
楚荔带着蓝牙耳机又听了一遍，哭得满脸都是泪。
原来曾经会让自己感动的东西，现在听来也还是有这种多感慨。
只是随着岁月迁移，过去会被染上一层滤镜。
让楚荔觉得又苦又涩。
还好她带了帽子和口罩。
旁人很难看清她现在的情绪。
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接到珠宝库的通知，她为奥利弗所做的戒指第一版已经打样出来。
裴晓柔陪她一块去看看。
珠宝库在七楼，楚荔需要上一层楼。
楚荔摁了上去，结果不知道是电梯失灵了还是怎么着，直接上到了顶楼。
裴晓柔不明就里地出去，楚荔喊了声，电梯门快关了。
於是她也只好跟着下来了。
“怎么会到顶楼？”裴晓柔颇为疑惑，“刚刚没摁到七楼吗？”
“有可能。”电梯又下去了他们需要再等一班。
期间楚荔打开设计册，一页一页的翻了起来。
忽然楼上一阵巨响，好像有什么摔在了地上。
裴晓柔一惊，“我靠，怎么了？”
“不知道。”楚荔也有些担心发生了什么事儿，“上去看看吧。”
她从包里翻出了两只便携的防狼电棍，上次被变-态男骚扰过后她便随身携带这样的武器。
很难不保证上面是不是也有变-态在行不轨之事。
他们上到天台，天台的门虚掩着，水管被冻得劈里啪啦地响。
他们看到了一男一女。
卢斯瓦和方慕阳。
方慕阳站在卢斯瓦的对面，从楚荔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方慕阳的脸。
她的状况看上去很不好，虽然画着精致的妆容但脸上挂着胡乱的白色泪痕和晕开的眼线。
她的红唇不再像往日那般细致，颜料出了唇线，嘴唇因为哭泣而肿胀不堪，连鼻子丶下巴丶脸颊，都染上了难看的红色。
方慕阳瞪着卢斯瓦，狠狠地瞪着。
忽然猛地一下摘下自己的两个大耳环，对着卢斯瓦拼命摇晃，“这耳环，你还记得吗？”
“记不得了。”卢斯瓦手上夹着烟，他半眯着眼，闲闲反问，“什么牌子的？”
“tiffany？还是chanel？”
卢斯瓦笑得轻浮，“以你的口味，应该会喜欢gi。”
方慕阳：“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送我的，你忘了吗？”
“真忘了。”卢斯瓦吐出口烟来，伤了人也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送太多了。”
“我记不清了。”
“卢斯瓦，你真是个混蛋！”方慕阳哭得声嘶力竭。
她哭的时候一点也不美，脸上涕泗横飞，卸除的妆容仿佛拖下的面具，完全不像在工作上表现出的雷厉风行的风行。
她拿着包，一下一下地打在卢斯瓦身上。
卢斯瓦忍够了，终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闹够了？”卢斯瓦把一包纸巾扔在她脸上，“闹够了就闭上嘴。”
“什么年纪了，还那么爱哭。”
“你不是很坚强吗，女强人？”
方慕阳不说话了，一个劲儿的哭。
哭声很难听，像嘶哑的猫叫。
却很教人共情。
楚荔气得要命，直想冲上去给卢斯瓦来上那么两拳。
结
果卢斯瓦下一步居然是把手擡起来。
然后再方慕阳的头顶来回摩挲。
他的动作超乎寻常的温柔，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抚在方慕阳的头顶，微长的碎发用皮筋儿扎了个低马尾，两边还用一字夹别起，风一吹，发丝如芦苇一般徐徐摇晃。
楚荔很难想象他正面是什么表情。
也很难想象刚才还针锋相对的两个人现在怎么能如此温情。
方慕阳在卢斯瓦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了。
她噙着泪，略带哭腔地问：“你不答应我，是因为她吗？”
“是的吧。”
卢斯瓦掀开手，他低着头，冷白的侧脸让人浮想联翩。
最后又摇着头狼狈地笑笑，拍拍对面那人肩膀。
“别总吊死在我这一棵树上。”
“你还有大好的前途和未来，我配不上你。”
说完，卢斯瓦从香烟盒里掏出一支细细的女士香烟，塞了根在自己嘴里，又全倒出来，把烟盒交给方慕阳。
“快走吧。”卢斯瓦勾唇一笑，“顺道帮我扔一下。”
楚荔还站在门外没动，裴晓柔却读出了方慕阳的口型。
她吓了一跳，拉着楚荔就是一阵跑。
可惜刚才上来的电梯又下去了。
声响太大还招来了方慕阳。
方慕阳跟着跑下来，撞见电梯口独独的两人。
她一下便怒了，阴恻恻地望着他们，“楚荔，偷听别人秘密的滋味是不是特别好。”
“这是一个意外。”楚荔想说点什么为自己辩解一下，可摆在面前的事实好像又确实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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